宅院深深(3)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过年这段时间,二伯家就把西窑炕煨上,并生上炉子。不过并不全是坐纸,因为父亲在的那些年,好像坐纸聚会一直在我家。二伯家架的炉子,最初也一样是炕前盘的土炉儿,至于生铁铸造的"北京‘’炉子一直到八十年代中后期才兴起,再者土炉里架的都是碱土掺合着沫子煤抹的俗称煤块子,有烟无火,根本感觉不到呼呼燃烧的温暖。
因为有了火,不如说有了热炕。本家的一帮弟兄们也相互走动同乐。那会儿连个幺五喊六的喝酒的奢侈也没有,大家聚在一起,除了玩几局扑克再就是下下象棋。
父亲年轻时收拾了一副象棋,五分币大小,两厘米左右厚,与现在动辄面呈六七公分块头的棋子相比,真是太过寒碜。但在那个百货匮乏的年代,已算是一副很不错的文艺了。而且棋面的外围上还有一圈类似串珠的银色的点,给棋子增色不小。
同在小学四、五年级上学的我哥和二伯父的二儿子,一个排行老五一个排行老四。相约般地一遇面就来一盘厮杀,但四哥出局从来都是很勇敢,一付敢打敢冲,不懂得回避躲让,常常被一边诱敌深入的我哥的车、马、炮,不知不觉间折兵损将。而且越输越稳不住阵脚,为了斩杀,顾此失彼,大有连将爷也都不管。不得已,开局时我哥先行收回车、马两员主将,仅靠着小小的兵卒同他争斗,也一样直捣他的巢穴,令他缴械。
有一次两个人又争斗起来,而且争斗得面红耳赤。感觉棋输了连人也输了的四哥,竟一轱辘连棋子都丢进火炉里,两个人就只剩下吵架和大打出手了……所幸之处,他们都忍住了。
这多少年来,哥通过苦学考上了一所建筑工程学校,毕业后在一市建公司上班。后来他又离开公司,独自闯荡,虽不是风生水起,但也算是比下有余。其实熟知内情的人无不知道,他成功的另一半,却是忍受了别人不曾理解的辛酸与艰苦,犹其是在需要人脉和资金的建筑市场,个中的苦辣并不是所有人理解的。当然,优秀的技术和管理也是很重要的。
倒是逞强好胜的四兄,只能回乡务农。但在地位等级明显的现实中,他学会了顺情说好话、油滑爱占小便宜的一面。再加上他性格上的固执、而且过于节俭,有前途的发展常常于他失之交臂,但他却有一付好蛮力,凭着肯吃苦,再有一份低保,不饿着肚子,估计还有些私房钱。
但他却有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看重的一面,所以庄间大凡小事都请他做总管,倒赢得了老小的好评。
(3)
如果按照从东北开始,按顺时针方向画半个圆,我家、二伯家,最后的落脚点就是大伯家。兴许是最早拾掇庄子,或者人口多的缘故。大伯家的那一院才叫彻底的土窑。但也不完全是,正西边直至西南却空缺着,其实当初也想着盖一间房子,土坯墙都砌好了,可不知道啥原因,却一直没压盖,成了个半途而废的半拉子工程。
大伯家西墙外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后来大哥分家后,在其里又修了一个四合院,仍是绰绰有余。
不过在我小时那里却空着,连年种过豌豆、洋芋甚而胡麻等作物。而且三面都有一人高的园子墙,且西边和南边的墙外都是路。
小时的我和大伯的三儿子、小名罗望的还有二伯的女儿、乳名娇娃的,因为都一般年龄,在一块儿疯玩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不过,那时AZ给罗望带来终生失明的眼疾正在一点点发展,只是匮乏的医疗条件再加上大人们的不够重视,成为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去的痛苦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