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梦简称春梦——自选诗100首(18)

用所有的灯
控制所有的夜晚
 
灯是水里的门诊
灯亮着我们就有救
水上过夜 被身下具体的水
取消我们日常的权力
 
夜越深 我们越有症状
在灯里点亮另一盏灯
我们被消毒
 
 
58、再死多少次才能帮你记起
 
每天起床
我先冲洗自己
被弄脏的一部分夜和梦遗留的
比生活更坏的手脚
城市里水不干净
我出水后心境是干净的
适合拜佛和想你
 
就我而言
这一刻的大水后浪推前浪
散失人间
银河两岸的一年一度在你眼里
是别人的戏剧
再死多少次才能帮你记起
我们的前世
 
 
59、想到底是我苦命的江南
 
天黑前，我哪也不去
就坐在这里。喝茶，抽烟
想昨夜，想梦里的脸
想到底是我苦命的江南
 
茶，是江南的茶
烟，是江南的烟
 
我不回家过年。在北京
我把年关在门外，一个人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做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
 
我哭，是真想哭
我笑，是真想笑
 
 
60、反对我的人是盲目的
 
这两天北京出太阳
城市气色不错
好日子就在眼前
我不在意暗处的疾病
风的指甲尖声划过玻璃
一声比一声刺耳
是那被迫退场的事物
雪从高处落下
被彻底镇压之前
对新生活的虚张声势
 
身边的云朵和百鸟
触手可及的历史
烫手的有血有肉的历史
从这个冬天开始算
我与孔孟之道
与漂走李白的那轮月亮
此起彼伏的光芒
在遗失祖传的彼岸
我骑马喝酒英雄救美
了解民间疾苦
把百姓的身姿限制在
面朝黄土背朝天
 
我想说的是诗歌
我生前的盛大与荒凉
今天天黑以后
打开我像打开一扇门
我两边都是人间
都有我牵挂的亲人
有我热爱的土地在流失
有史以来的夜空
往常一样普照
我再次把自己攥在手里
比任何时候都疼
反对我的人是盲目的
 
 
61、我们是后浪也是前浪
 
破晓，在破地方
立起新的一天
是你的，也是我的
 
光，碎了一地
折射出每到后半夜
我们的零乱
零乱的唯物主义
折射的辩证法
让人心疼的后半夜
 
有血。零度以下
风，轻易碰破我们
 
我们互为河流
是后浪，也是前浪
下游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