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梦简称春梦——自选诗100首(17)

我践踏自己的身体
每一步都很累，都伤筋动骨
 
八月，首都用交通管制空气中
修辞的沙子。我居高临下
在雷电中现身，大雨中呼喊
以奥林匹亚之名
为海盗和红灯区恢复荣誉
 
盗亦有道。我从零开始
以爱为半径画圆
用上帝之手挡住那砸向妓女的
石头。和全人类一起散场
我不比任何人清醒
 
——酒，广大而飞翔的水
飞，一个个拔地而起的脚印
在北京夜空，表现为独裁之火
亮出女性无数个瞬间
我欲罢不能，一个人奔跑
 
 
55、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写给刘春的40生日
 
你我之间，众多日子灰飞烟灭
众多人聚了又散。酒桌上的光阴
总有些破碎而尖锐的夜色
让我们脆弱。天气带走某位亲戚
或者又一个美人，随风远去
 
江山易改，马匹和兵器已是废物
英雄无用武之地。秉性难移
依然葡萄美酒夜光杯。往死里活
我们暂住北京，像两只蚂蚱
在一根绳子上。家乡成为虚词
 
四十岁的情窦初开，是一首诗
三月，我们的爱人都很年轻
都很花心。看对方的眼色行事
我们从零开始，零是一层窗户纸
风流成性的生活，一捅就破
 
 
56、过年，我们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
 
我：老巢，真名杨义巢
至今未遇同名者。名字太重
一个义字压得我喘不过气
再一个巢。巢是所有鸟的家
天空的归宿。我生在巢湖
 
义，是我辈份。我的名字
与生俱来。是大地给的
我的沉重与生俱来。巢湖
在江淮之间，古称居巢
赤乌二年，七月二十三戍时
居巢陷。传说巢湖底下
有座古城，真相正浮出水面
 
我是居巢人后裔，我父亲
不是巢父。巢父是一位古人
这些年，背着老家四处行走
名为巢，其实无巢。此刻
年三十下午，我一个人
在这里：面朝江南，泪满眶
 
这里：王府井，灯市口大街
北京市中心。我在这里
给亲人们拜年，一样的血
流在哪里都是热的。爱我的
我爱的人，现在是春天
现在是公元二00七年
 
现在没回家的，可以不回家
家，在任意一块天空下
现在没开花的，请就地开花
花，是新年最早的房子
现在没相爱的，要抓紧相爱
爱，让我们迷失在路上
孩子一样相互呼唤。过年
我们，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
 
 
57、具体的水
 
我在水中 兑进别一种水
夜脱下我们的身体
 
我们用一盏灯
控制一房间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