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梦简称春梦——自选诗100首(15)

面朝高阳皇帝，我烧三柱高香
天地人和的南宋村无靖康耻可雪
玉体横陈的日日夜夜
诗歌，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借口
 
 
48、六月，雪下到戏外成为冰雹
 
眨眼间暗无天日。风
把街上的树拦腰劈死，雨
把大片冰雹推至眼前
被镇压的一天，一闪而过   
 
那一天白衣飘飘。花朵
还在开放途中，闻讯而来
那天的子弹没长眼睛
那天黎明的广场静悄悄
 
我还没来及死，那一天
就黑了。没看完的老电影
没读完的诗，在身后
散失。青春，不留后路
 
在自己祖国死于非命
死自己人手里是传统套路
一女子，把长城哭倒
一女子，让雪从那时起
 
下在夏天。舞台上的雪
在戏剧之外成为冰雹
城市的噩梦。无辜的百姓
和庄稼，又一次受牵连 
 
 
49、当绿荫从树上飞起
 
从被叫做树的那天起
树就死了
树的死是以大片的绿荫来定义的
我坐在树的绿荫里
我想
我可能就是夏天
或者寄生于夏天的另一种生物
 
当绿荫从树上飞起的时候
我去哪里
 
 
50、512，我用下半生作你的遗产
 
     ——请松开你扼住我喉咙的手
 
你可以松手了！一年前
你扼住我喉咙让我呼吸困难
直到今天，我恢复了
安静。你大面积的葬身之地上
恢复了春天，春天恢复了
瘟疫。发烧和咳嗽
 
夜漫长，而你夜不能寐
你未愈的伤口被一次次撕开
接受唾沫和诗歌的折磨
废墟上大兴土木，你以逃命的
速度，进入博物馆
被展览的牺牲，失去重量
 
被演出，被舞台的献身
比鸿毛还轻。祖国还是从前的
祖国。你可以松手了
行尸走肉已消毒并通过当局
安检。戴上白口罩
一座城市就是一间门诊
 
太阳照常升起。每天都是新的
太阳底下，无新事
擦干泪，人们照样疲于奔命
男盗女娼。爱情是幌子
黑灯瞎火的村庄，灯红酒绿的
城市，你生前的样子
 
你可以松手了！你的墓地
青草不再生长。大合唱
纪念你，覆盖除此以外的声音
包括我这样一个诗人
脆弱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心跳。你松手之后
我用下半生做你的遗产
 
 
51、比牙齿还要直接
 
开错一把锁
与进错一扇门的性质不同
你刚要拔回钥匙
案件已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