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小说”叙事简史：从福克纳到昆丁(5)

[2] 最后他救了马塞勒斯并与之和解的戏谑结局，则将金表的故事由上尉交付他时的《喧哗》式的严肃悲剧转化为消费性的大众喜剧，并且最终完成了置换。
布齐的置换其实是对《低俗小说》创作的绝妙注解。塔伦蒂诺文本中大量高度程式化的形式模块，也是对以往文化权威的重复。这种重复，使塔伦蒂诺获得了简单实用的形式质料，后现代主义的戏拟、反讽态度又将这些质料更新为大规模复制时代平面性的消费产品。就如同对作品中的昆丁而言，失去了文化背景的强力支持，重复祖辈意味着死亡;对于布齐，进取精神却使这重复转化为持续的自我激励，对现实中的塔伦蒂诺来说，后工业时代的社会精神使得他在文本的自我重复中树立了属于自己的文化权威。反过来考量，这种向前的创造性重复，也是文化为很多当代导演提供的一个针对“传统与创新的两难困境的简易出口”。不必对传统作断裂式的否定与突破，重复作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认识手段，将对过去的体验转化为体验未来的钥匙，过去所包含的可以追溯到人类最初经验的强大力量被重新编码，成为延展到未来的新叙述中的一部分。
文化也在这个过程中自我更新，延续影响。从福克纳、戈达尔到塔伦蒂诺，在这部“低俗小说”的发展简史中，文化超越精英、大众以及时代的障碍，在久已建立的解码与再编码的文化资本循环中实现权威重申的过程亦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