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细节

中午，两个女生站在办公室门口，礼貌地问道：老师，我们能倒点开水吗？
我抬头一看，很乖巧的两个女孩子，手里各拿着一包桶装面，接开水就是为了泡面。我还脑补了一下：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呢？可能食堂的饭不合胃口吧。不过吃包泡面当午饭，这怎么能行呢……
不等我开口，坐在门口的两个老师几乎同时开口了：可以可以，你们倒吧。
其中一个一定是看到她们手里的泡面了，又补充道：要不把壶里的水再烧烧吧。
我就听到烧水壶的开关被推上去后一声轻微的“吧嗒”，接着壶里的水就“滋滋滋”地叫开了。片刻功夫，热水壶又是一声轻微的“吧嗒”声，这是水开后开关自动关上的声音。也是，壶里的水本来就是刚刚烧开的。
她们两个在茶水柜那里忙活，我们就各干各的事了。
几分钟之后，我抬起头，发现茶水柜那里早已没有了她俩的身影。我端起茶杯，想抿一口茶，才发现茶杯空了。等我去倒水时，热水壶里干干净净，一滴水都没有了。
这在我们这个办公室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们中间不管谁倒水，发现壶里水不多了，都会自觉加满水烧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两个乖巧的女生，怎么能把水倒完就不声不响地离开呢？在我的意识里，即使壶里的水没有倒完，不是也应该给壶里加满凉水、把开关推上去吗？而且，还应该掂掂提水的铝壶里边水满不满，只要不满，哪怕还有半壶，也应该主动去水房提一壶吧。这些事都不用人教吧，再说水房就在隔壁，本来也不费什么事。
生活中这些琐碎的事情，真不是学校教没教的问题。

以前上课从不带水杯，现在不行了。若是哪节课忘记带水杯了，会感到心慌，担心嗓子使性子中途罢工。前几天上课还带着水杯呢，嗓子突然间发不出声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吓了我一大跳。还好，喝了几口水后，嗓子马上恢复正常了。
从办公楼穿过操场去教学楼上课，我会拎着一个帆布包，里边装着上课要用的所有东西，书啊笔啊这些，重头是高三的复习资料，分量可不轻，也包括自己的钥匙包。手里还要提着水杯，这也已经成了标配。
如果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我还要端着饭盒，顺路放在食堂里，下课后再顺路把午饭买了，省得跑回办公楼再折返回食堂，净跑在路上耽误工夫了。
这几样东西其实不重，就是看起来有点狼狈而已。
我就这么一点不优雅地走在操场上。经常，会有学生看到后跑过来，帮我提包拎水杯，有时候人多还要争抢一番。上次，一个学生手里没东西，还开了句玩笑：那我的任务就是把老师扛到教室了。
有时候，学生看到我，会按常规问句“老师好”。我就和他们开玩笑：怎么这么没眼色呢？没看到老师拎了这么多东西吗？他们就一窝蜂地跑了过来，你争我抢。
反正是自己的学生，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没什么好客气的。
这是现在，搁以前，我觉得自己能做的事，干嘛要麻烦学生呢？从前的我总是礼貌地拒绝学生所有的帮忙，凡事都亲力亲为，现在为什么变了呢？
一是我开始学习接受别人的好意了，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并不永远是好的选择；二是我想，也许就在日常这些半真半假的场合，女生会变得越来越善解人意，男生也会变得越来越有绅士风度了呢。
教育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