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也可以很有趣

今天学屈原的《国殇》。
《九歌》中的《国殇》，是一首追悼为国牺牲的将士的挽歌。
在学生接触过的有限的屈原作品里，这首诗风格独特。它挟深挚炽烈的情感，以紧迫的节奏、开张扬厉的抒写，传达出了一种阳刚之美，在楚辞体作品中独树一帜，读罢让人气壮神旺。
近来我在追《觉醒年代》。追剧的过程中，一次次为那代人探索救国之路的勇气感动。为了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家，他们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们身上那种信仰的力量，让人动容。
昨晚刚好追到陈独秀的大儿子陈延年、二儿子陈乔年牺牲的镜头。看到29岁的陈延年满身血污、戴着手铐脚镣、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身影，我马上按了暂停。我早就知道26岁的陈乔年也会这样牺牲的。我必须重新积攒些勇气，才能面对这两个年轻的生命离开人间。
重新看剧时，现实中送别的场面和他们后来牺牲时的场景反复切换，两张青春洋溢的干净面孔和两张满是血污的面孔不断叠加，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
他们也是烈士。
也是心有所感吧，学完《国殇》，课堂上布置了一个小练习，让同学们给英烈写一副挽联。
课堂上时间有限，大家回忆起来的都是以前看到的别人写成的。马上下课了，我给了大家两个例子参考一下：
春雷挟雨惊天地，
铁甲浴血泣苍生。
铁马金戈，铿锵万里声似虎，
碧血丹心，抛洒千日气如虹。
下课铃响了，我想这个课堂练习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它居然还余韵袅袅。
周异同追到教室外边，举着本子上自己写的一副对联给我看。很不错啊，不但有气势，还用了叠词，提高了难度。跟过来的任子帅在旁边挑剔：要仄起平收仄起平收。当然，如果按对仗的标准，还有不少提升的空间。我给了他建议，让他修改后我们再一起看。
一个小练习，能带来这个效果，我已经满意了。
另一个没想到的是李家豪，他带给我的是惊喜。
课间，他写了一副：诚破魂灵在，实望家国兴。
对倒是对上了，但有点别扭。如果改成“身去英灵在，魂看家国兴”会不会好点？
下午，每个课间，李家豪都跑到办公室来交流最新成果：
十四载抗战留英魂，一百年兴国看吾辈。
燃烧青春，望你辈焕发新生；聚集心力，看今人创造辉煌。
滴滴热血换来寸寸国土，颗颗红心告慰个个英魂。
虽然说不上完美，但在不断修改完善的过程中，李家豪一定对对仗这种修辞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也基本掌握了对仗的用法。
想起北大孔庆东在《遥远的高三八》里写到的高中生活，文科班的同学动辄就用对对子来消遣，来调侃，来游戏，来玩闹。这一直是我觉得理想中的语文学习状态。学习完全可以轻松活泼点，并不是只能苦着一张脸煎熬着。在游戏中学习，就像李家豪说的，觉得这样的文字游戏很有意思。
我一问，原来李家豪不是单打独斗，还有黄嘉睿、杨可心等同学参与其中。而且，他们还有感而发，用教室门前正在凋谢的红叶李和教室窗后正在盛开的山桃花，编了一副对联。
如果能进一步辐射开去，那就更好了。
不敢奢望这样的训练能对学生的心理产生什么影响，但起码能多少让他们对这种语言训练产生点兴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