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乡村匠人(3)

当铁匠必须要练好打铁本领和拉风箱的基本功夫。拉风箱时，要边拉边看火候，待铁块软化后，就赶快放在砧板上敲打，待铁冷却了再继续加热，如此反复直至一件铁器形成，然后投入水缸中进行淬火。《汉书王褒传》云：“清水淬其锋”，也就是说，刀剑只有经过淬火这一步才能够锋利。因此，为了使菜刀、镰刀、斧子、锄头等坚韧锋利，铁匠们都特别重视这一步。“淬火”这道工序是铁匠行里的硬扎手艺，难度大，技术性强，因此，老铁匠传授给徒弟的真经是淬火的技术。如今在偏远的山村里，仍有个别铁匠坚守着那个简易的铁匠铺子，坚守着那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绝活。
石 匠
我们村南面的山上有一个很大的采石场，那里出的石头，质地坚硬，纹理漂亮，远近闻名。靠山吃山，村里很多人都学会了石匠手艺。
我们胡同里有三位石匠，有一次我去采石场去玩，看到这三名石匠正在切割石头，一人多高，一丈多长的巨石，在他们的手中，乖乖地变成了一块块一米见方的石头。趁着他们抽烟的功夫，我提出了疑问，高仁考老爷随手拿出一块青石，让我观察石头的纹理，他说，凿石头的道理和劈柴相通,石头跟木材一样有纹路，顺着纹路加錾子，石料很容易被劈开，这应该和“庖丁解牛”的方法相似吧。

和石头打交道，毕竟是危险的活，听父亲讲，采石场这些年，已经“吃掉了”八条人命。有的是被石头砸死的，有的是被哑炮炸死的。我总觉得，石匠身上有着一种类似石头的“坚硬”，他们背着钢钎、铁锤，大大小小的錾子等工具给人家打屋基、砌门台，面对石头一干一整天，切割一块块坚硬的石头就像切豆腐一样。他们匠心独运，能够用不同型号的錾子在石头上面凿出漂亮的图案，把粗劣的石头修整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现如今，石头开采都用先进的切割机，在石头上雕刻花纹可以用电脑控制，传统开采方式已被淘汰，石匠们也纷纷改行。
如今乡村的五行八作已经越来越少，身怀绝技的老工匠大都作古，乡村少了昔日的纷杂吵闹，人间失去了原始的纯真。在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今天，我们应该奋力抢救那些濒临失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让古老的中华文化瑰宝放出更加灿烂的光芒。
无情的时光之手早已将本色的村庄带走，它已成为一个往昔的梦。我再也无法追踪匠人的身影，再也无法进入民间匠人建造的村庄那个最温柔的腹部。现实的无可挽回，宛如花朵的香消玉殒。只怕几十年后，乡村匠人们的手艺将会无人知晓。后人只能从传说中找寻它们曾经的踪迹与荣光，或者只能凭借想象，感知这些曾为乡村带去无限光辉与温暖的乡间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