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舞会与人类学视域下小岩的爱情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单身舞会,不协调的身体
1998年上大学,那时还盛行大学周末舞会。当时还在北京大学读研究生的余杰写过一篇文章,感叹周末舞会背后的大学堕落。当时师大、体院、工大(现在吉大南岭校区)都有舞会,但那种跨校交流的舞会我都没去过。师大体育场对面,静湖西侧是一排平房,有录像厅,也有舞厅。我在那里看过录像,但没去过舞厅。我只参与班级组织的舞会。
班级组织的舞会不能算作舞会,只能算作教学舞会。上学没多久,宿舍老三等人就提议购买录音机、组织舞会等事。录音机是舞会重要设备,此外就是体力活。在打算开舞会的周末,把班级的桌椅抬到走廊,将教室空出来,将准备开的灯管用彩纸缠上,舞会就算准备就绪。
我不会跳舞,去了除了搬椅子,就坐在一旁看大家跳舞。Ly姐有时会教我,带着我跳,最简单的步子。但我自己搞不定,所以没法邀请心仪的女生(M)去跳舞。我把自己学不会跳舞,归结为身体协调能力差。其他可以归因为身体协调能力差的还有运动不行。
1994年,我进城上高中,第一次上体育课,老师训练深蹲,一节课下来,我差不多走不了路。当然,腿部肌肉能慢慢恢复,但我无论如何都跳不高、跳不远,跑不快、跑不久,人体向上只能做1-3个。运动作为一种能力,从1994-2002年,是压住我的一座大山。
读高中前,我一直在农村读书。我虽年幼开始体力就弱,但农活总会做一些,家里的、学校的,不是所有的都能逃掉,所以力气总是有一些的。但小学到初中九年中,我们没有正八经的体育课。体育课就是自由活动课。小学时在操场上瞎玩,运动设备只有单杠一个、双杠一个,我个子小,上不去;还有篮球场,学校只有一个篮球,只有老师能玩。初中时可以去体育组借篮球,但我个子小,一个篮球场只要10个人,轮不到我。我就在旁边瞎看,或者回班级睡觉、闲聊。
体育课算得上是对身体的管理,农村人没有这种意识。记得小时候乡里每年举行篮球赛,各村出代表队,但是大人们的事,其实只是少数高个子年轻人的事。多数人的日子,农活,农活之外,夏天在路边树下闲聊,冬天则在屋子里火炕上闲聊。冬天也有一部分玩纸牌,不是扑克,是那种有水浒传人物的纸牌。因此玩纸牌也叫上梁山。农村人只会谈论播种与收成,其他的东西,都拙于表达。
阎云翔有关下岬村的研究,提到乡村集体娱乐的变迁。他所研究的那个下岬村虽属黑龙江,但我看了地理位置,离我家那边不算远,我相信它们应该属于同一个区域文化。不过,我记事后,没记得村里有什么集体娱乐项目或活动。
现代幻象,渴望与城市人恋爱
读高中之前,我每年都进城住一段时间,住在姥姥家。中考后,我还去北京三姨家玩了一个暑假,至少我对城市生活有一些初步体验,不算完全隔膜。但上高中之后,我仍旧有些迷茫。
我现在认为,那时候的我渴望变成一个城里人。但我也有一些自知之明,比如在我读小学时,二舅曾写信建议父母把我兄弟二人转成城镇户口,当时刚刚放开农转非,父母问我的想法,我说:若以后没法在城里找到工作,还不如农村有地可以耕种。我现在分析,当时自己虽然读了高中,渴望以后考上大学,成为一个城市人,但骨子里仍然很容易退回去做一个农村人,所以土地依赖、小农意识,都不曾在我的骨子里消退过,我只是在寻求它们的替代物。
因此,当我读《单身者舞会》,想到1994-2004年渴望恋爱,我竟然想到了久远的舞会。班级舞会应该没有维持多久,录音机留在我们宿舍,天天放着黑豹乐队的歌。没有舞会,周末对我而言,要么去学人书店,要么困在宿舍,直到二年级时老闻拉我去学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