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散记 | 山中挖葛

2020年2月26日星期三，阴。最近村里很多人都去山上挖葛根，妈妈看着别人挖了大块大块的扛回来，心里也想着去。爸爸和舅舅先去探了一回路，不知道挖到多少，爸爸拿了两根还比较粗的回来。终于，妈妈也忍不住了。邀上三舅舅和外公，大家一起去到外婆家的山上挖葛根。不串门，要出门的话就去山上，山上还是健康的。看来农村人在家是闲不住的，遇上几个砍柴的人，山上山下来来回回挑了好几趟。 昨天，我和爸妈一起去了奶奶家。家里的橘子吃完了，去奶奶家拿些过来。奶奶说起，我们前两天是不是到山上挖葛根，这边山上也是有的，还说多得很，很多年都没人挖了。爸爸有点不信，奶奶家这边的山算不上大深山，就算有葛根，年岁也不会有多久。妈妈听了，让爸爸今天先去山上看一看，如果有的话，明天再来挖。爸爸和大伯一人扛着一把锄头，大伯还拿了一把弯刀，就这样出发了。我看他们已经走出门了，赶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爸爸转头，看到我也来了，有点惊讶地说：“你来干什么？”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是去山上干活的，我去也没什么事，没必要跟着跑，受这点累。我虽嘴上没说，心里在回答：我喜欢去山上呀，一是为了采风拍照，二是为了更多地看看我们这儿的山山角角。家乡有多大，在于童年的你在家乡的哪些角落留下过欢声笑语。你熟悉的那块土地才是记忆中的家乡，而不仅仅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从奶奶家出来，一直走的就是山路。窄窄的山路，曲曲折折，三人走成一排。路上又碰见两个挑着柴的汉子迎面走来。阳光微微地出来了。我总是记不清家乡这些山坳的名称，奶奶用方言说，我听过一次，忘了；听第二次，还是忘了；再听第三次，耳熟。这边的山不高，山山相连相依，山山相围相靠，人在其中，视野并不宽广，都被一座座山挡住了。这样的地貌，在地理上说，就是“丘陵”。到了奶奶说的那个山坳后，爸爸和大伯就开始找葛根藤了。爸爸先找到了，开挖。大伯往山更里面走去。后来，他们两个又到一块挖了，溪边的芦苇丛里有一条很粗的葛根藤。我就在旁边看着，没有说什么话。那时，已经四点多了，我们来了有两个多小时了。两个大男人挖了好一会，葛根露出来有一米多，还是没有挖到底。力拔山河气盖世！最后，爸爸用力一扯，把这根大头的拔出来了。挖完这根，就要收工了，不比上次挖的少呀！

收获满满！爸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到站在一旁的我，好像这才注意到我也在，笑着说：“叫你不要来还来！”语气里没有责备，我知道这就是爸爸表示关心的方式。突然一下， 我竟想到要是自己是个男孩，小时候就会经常被爸妈带到地里干活吧！大伯砍了一根竹条子，把所有的葛根捆起来。葛根确实有些重，大伯起身时，身体晃了一下。我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大伯的身影。大伯是爸爸的哥哥，个子却比爸爸瘦小许多，应该是作为家里的长子，儿时干活多，营养又没有跟上。也因为大伯是哥哥，是这山里的主人，把葛根挑回家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肩上了。大伯比我们都更要熟悉这些山，儿时在山里玩耍，长大了，在山里劳作。一干，就是一辈子。我跟在大伯后面走，看着他的背影在小灌木林间穿过。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夕阳的光芒落在大伯的身上。原来，并不是我的文章写得有多么好，有多么感人。
而是那些平凡的人，他们身上具有这种力量，让人们的内心为之一动。我不过是一个媒介，是文字的工具，或者也可以说，我和文字互为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