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散记 | 我的外公

很早就想写写外公的故事了——那个瘦削挺拔的男子，黝黑色的皮肤，浑身充满了劳动的气息。一个人的历史在时光的长河里慢慢沉静，但那些光辉的岁月应该被再度提起。苦难的日子终将过去。这次暑假回家，发现中心村的集市正在重新修建，打上了崭新亮堂的顶棚，旧的市场水泥摊位已经看不见了。是不是意味着人们也会渐渐忘记原来那个集市是如何建起来的？又或者，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集市的前世今生。先来说说外公和我们的集市吧！

1下面的文字，原写于日记本中，现整理修改，记录下来。（正月十四）那天，是外公的生日，爸爸和我，姨姨，两个舅舅，一大家子都在外公家吃晚饭。我们围着火盆，看着电视剧《解放》。这是爸爸推荐大家看的，这几天他在家，就守在电视机前，每到下午一点，中央四套开始五集连播电视剧《解放》。于是，大家开始讲起了他们那一辈人的故事。作为湖南人，多数是以毛主席的家乡人为自豪的。在我读小学的时候，也曾和舅舅舅公一起（学校老师集体出游，我算是家属），去毛主席的故居看过，看到了什么，如今都不记得了。“他家门前那两口塘，可真神啊！”姨姨说。舅舅们了解《解放》的那段历史，我并不奇怪，倒是听姨姨也在谈论共产党和国民党之间的事，我挺吃惊的。作为女性，姨姨是勇敢独立的。想起作为外公长女的我的妈妈，年轻的时候，应该承担了家里不少责任吧！
那时候的人，哪怕是女性，青春年少的时候都曾经大胆过，而后经过岁月的磨砺，自己成为了长辈，一切便求安稳平淡即可。“你说原来场坪上那两口塘啊！”四舅舅接过话。我在旁边，听出了其中的误区，姨姨说的是毛主席家门前的那两口塘，舅舅误以为是我们这儿场坪上的。姨姨笑了，“哪里啊！那两口塘圆圆的，真的像龙的眼睛！”若不是舅舅的误以为，也就不会引出下面一段外公对往事的述说——关于场坪的前世今生。“哦！你说场坪上那两口塘啊，那也是神奇得很！”外公说。“场坪上”也就是我们现在赶集的集市中心，听说场坪上原有两口池塘，我很好奇，那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急着追问，“场坪上原来有塘吗？”“我记得，当时为了修建这个‘集市’，我们还专门请了风水先生来。我带着这位先生，在家里住了好几天，好生招待他。先生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生怕有哪里招待不周的。
”外公用他浓重的口音，开始了绘声绘色的讲述。“后来，风水先生说这两口池塘的位置好，可以填塘造地，建市场。于是，我们就想办法，弄来一块大石头到池塘里。没想到，石头居然浮起来了！不管我们丢多重的东西进去，结果都浮起来了！这下可遭了，怎么办呢？”石头居然会在池塘里浮起来！难道外公讲的是什么民间的奇异小说吗？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怀疑。这事，还真不好说，听听接下来怎么样吧。“办法还是有的。我们就又找先生来看，先生来到池塘边，看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我就在一边等着。‘你们要找一件有生命的东西来祭这口池塘’。”我听得似懂非懂。“第二天，我们打了一条狗，把狗丢到池塘里。哎，没想到还真的沉下去了！这下就对了，可以填塘了！第三天，我们召集工人，开始动工。”“你别说，这事还真神奇！”一旁的外婆插了一句，“后来，市场修好了，远远看去，大家都说那两条长长的巷子像‘棺材’。
”“就是那一年，有一户人家不是死了一个年轻的儿子，才二十多岁，说是淘金子死的！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