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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小说家王跃文 自己曾经是个尴尬的人(4)

2024-01-21 来源:你乐谷
那时候王跃文心中还没有文学的概念,只是不知道以后怎么生活,“那种痛苦有些没来由、无头绪。”因为父亲是右派,王家在村里属于被压制的人群,上学困难,当兵也困难。在知青宣传画上,王跃文看着戴着白草帽围着白毛巾的知青们,一派朝气蓬勃的样子,感觉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现在想起来觉得可笑,我的青春理想,就是戴一顶白色的草帽、肩膀上搭一条白毛巾,开拖拉机耕地。”
十四五岁的时候,看电影《渡江侦察记》里有一句台词,可能任何人都不会在意,但是王跃文却记得真切。“老班长问一个小战士:小马,多大了?小马说:十八!”原来当年周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里说,1980年中国要初步实现农业机械化。王跃文掐指一算,“那一年我刚好十八岁,十八岁我就可以开拖拉机了。”
后来,拖拉机没有开上,王跃文进了湖南怀化师专。“我念的不是名牌大学,就是家乡的一所专科学校,唯一让我兴奋的就是学校有一个图书馆。”入学第一天,老师开了一张长长的必读书单,从这一天起王跃文才真正开始了大量的阅读,他用三年时间读完了书单上的每一本书。每天早上,他就钻进学校后面一片并不茂密的松树林背书,至今回想起来,他仍能感觉到鼻子里充溢着松树的清香。
和许多同时代的作家一样,王跃文入学第一年对外国文学特别痴迷,尤其是俄国文学和法国文学,第二年开始读各种美学和哲学书籍,到了第三年才回过头来钻进了中国古典文学的怀抱。他被巴尔扎克笔下宏阔而复杂的社会冲击过,托尔斯泰则用无处不在的人道主义精神打动过他,外国文学给他带来了新鲜的价值观和人文精神。
“但是,真正能进入我血液的,还是我们民族的东西。中国古典文学给我带来的文学经验,是我内心感觉最熨帖的。”在《红楼梦》里,他重又体会了曹雪芹精致的语言,那种“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在《金瓶梅》里,兰陵笑笑生对市井生活纤毫毕现的描摹也震撼着他。而中国古典诗词对意境的渲染,更是读外国文学时无法体会的高深。

官场小说家王跃文 自己曾经是个尴尬的人


至于现代作家,王跃文最敬重鲁迅先生。“我儿子念高中的时候跟我说,鲁迅先生的文章背不下来。我说怎么会呢?我背给你听。”说着王跃文一连背了好几段,从《故乡》到《少年闰土》再到《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一下把儿子给镇住了。其实,王跃文从来没有认真背诵过鲁迅先生的文章,他是真的喜欢,精彩段落就记往了。
很难说这些伟大的作家给了王跃文怎样的启发,但在他后来的文学道路中,难免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但在创作中,王跃文从未刻意地模仿哪位大家,只是本能地刻画现实,把日常生活还原出来。“比如在进行所谓官场人物刻划时,会尽量摒弃所有概念化的束缚,真正听从内心的感受,把真实的人物形象呈现给读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其实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说出了国王没有穿衣服。”
乡村保留着中国的传统血脉
《国画》之后的十五年,王跃文写官场、写历史、写知青、写情感。刚刚出版的小说《爱历元年》,写的是一对普通知识分子的家庭生活,有人说这本“情感小说”是他又一次的转型之作。但是王跃文说这是记者们最爱提的“偷懒问题”,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我不是官场小说家,我也没有转型。好的作家应该有足够的丰富性,老转来转去不是给转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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