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背靠宿舍里的土炕圪蹴着,又卷起了他的烟叶棒……(2)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快立夏了,麦苗早拔节了,快及膝盖了,晨曦之中,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清秀极了。麦拉拉开着浅谈的花混在一片片翠绿之间,看着实在蛰眼。太阳红彤彤的,躲在树后漏出了头顶,和民一样,有些困乏。天气还是有点凉,间或有清风轻悠,冷冷的。
民,昨夜被二老板喊着加班了。烧好的熟砖塌窑了,出窑的两位师傅拾着塌窑的熟砖装车、出窑,太慢了。今天,这边再如往常一般火速装窑,就要接尾了。二老板一看急了,昨晚把已经躺下的民喊了起来,和民一起奋战,终于把倒塌的熟砖一个一个拾着装车、出窑,腾利落了。这样,今天这边又可以继续火速装窑了。
民不知道他昨晚能挣多少钱,反正二老板半夜十二点和他一起去灶上加了一顿晚餐,说免费的,不收饭钱的。
平常,一天三出勤。民跟着大伙儿的节奏保持不掉队地拉生砖坯,早饭前,可以拉七、八回;上午,可以啦十三、四回;下午,可以拉十四、五回。一天下来,最多可以拉三十七回。每一车生砖坯,从晒场里神速装车,又一路神速奔走,进了窑,又双手熟练配合神速地接到装窑师傅的手里,让装窑师傅又神速地垒砌成花架砖坯墙,五角钱。一天三顿饭,民都在厂里的大灶上吃,早饭、晚饭一顿都是一块五,午饭一顿都是两块。一月下来,当然会有几个雨天。
民,每天不喜不忧。有这三顿饭,他看着眼前绿油油的麦浪里的麦拉拉花,不蛰眼。民背贴着窑帮圪蹴着,点燃了烟叶棒,不紧不慢地吸了起来。浓浓的青烟一出他的嘴,腾空而起,急速翻卷,霎时没了踪影。但是,下一口青烟又接着升腾而起……
装窑的两个师傅说到就到,一人手里都提一个罐头瓶,内面泡了很酽的茶。
“民,今早儿咱蔫蔫的,昨晚翻墙头去了?呵呵呵……”装窑的张师傅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对着圪蹴在窑帮下的民说的,但眼睛却笑眯眯地瞅着“二寡妇”乐呵着坏笑。
民,犹如一根树桩,一如既往地一脸无喜无忧,吸着就到烟跟的烟蒂,准备扔掉起身。张师傅的话似乎就是从他嘴里吐出的翻卷着早已急速消逝而去了的青烟。“二寡妇”瞪了一眼张师傅,抿嘴拧过了身子,把一脸的无奈默默地送给了身边的冬婶。
“民,昨晚和我加班收拾塌窑了!哎!昨晚真的够呛!但得提醒你跟王师傅两个一下哦,快是快,但得把砖墙的根基扎稳了,不然,又塌窑!啊?”二老板弹着手里的烟灰,微笑着说到。
“好!二老板放心!”张、王也都笑着应了声。也都喝了两三口酽茶,放好了茶杯,甩手铆劲装起了窑。于是,大家立即进入了状态,俨然蚂蚁搬家一般,忙碌了起来。
中午,太阳火辣辣的,一片燥热。民,显然有点儿虚弱,额头汗珠涔涔,但他步伐沉稳,还是十分坚定有力。昨晚,他和二老板最多也就睡了一个钟头的觉。
二老板,老二,和哥哥一起经营这个砖厂。哥哥是法人,一切都管,主管营销。二老板管生产,除了窑上的装窑、烧窑、出窑,更主要的砖机的正常运转、晾晒厂上的生砖坯的细心管理。二老板也会装窑,像这样拾掇塌窑的事,他常会亲自干。
“快!起雨了!二老板让捂场子!”大家正干得火热,刚,急呼呼地跑了进来。霎时,大伙儿火速出窑,奔向了晾晒场。
机器早已停歇,场面上的人早已忙碌了起来。草帘子被大家迅速地遮上了晾晒场的砖坯墙,一大卷一大卷的塑料纸在风中被哗啦啦地展开,左右扭摆着、极其执拗地、好不容易被捂上了生坯砖墙,严严实实地压上了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