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我的朋友

你毕业十几年了。
每年我们都会见一次面，在教师节当天，或者在教师节前一两天。
做了你三年的老师，我们早已处成了彼此的朋友，那种一辈子的朋友。
还是惯例，我们会在见面的这一天合影一张；不同的是今年的摄影师变成了一个小朋友——你带着大女儿一起来了。
此刻，我看着照片，会心地笑了，为你的善解人意。
我照相永远只会一种姿势，就是立正站着，呆板无趣。你站在我的左边，右手搭在我的肩上，左腿斜着伸向前方，重心放在右腿上。
看到你的站姿，我马上理解了你的良苦用心：你这纯粹就是为了迁就我的身高。即便如此，你依然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唉，没办法，我是再也长不高了。
想起有一年的教师节，你来学校看我的时候，居然是你爸爸送你来的。和你在办公室里激动地说了半天，你要离开时，我送你到楼下，才知道你爸爸一直就站在楼底下等着你。

那年的摄影师是你爸爸。你要求你爸爸：一定要拍出我和老师的大长腿。
我差点噗嗤一声笑了：你当然有大长腿，可我哪里有？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可当着你爸爸的面，我不好意思开玩笑，只好老老实实地站着。最后你爸爸是半蹲着给我们合影的，硬生生给短腿的我也拍出了有生以来视觉上最长的两条腿。
真是难为你爸爸了。
今年，你不但暂时放下了对大长腿的执念，还故意站成矮了好几个厘米的姿势，就是为了迁就我。虽然你什么也没说，可第一眼看到照片，我就知道你的真实用心了。
今年见面，最高兴的就是你带着女儿来了，我这个当姥姥的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宝了。其实，在你发的朋友圈里，我早就熟悉大宝了，看到过她不少照片，也知道她身上的很多事情，没想到真看到她时，心里还是非常激动。
你把两个女儿带得太好了。
大宝是我见过的少有的真正喜欢学习的孩子，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爱上学习的孩子。开学前，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半夜起来把校服穿好，迫不及待想去学校。前两天泸定地震，西安也有震感，大宝说从教室往外跑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校服。她才上二年级，就打心眼里爱上了学校，爱上了校服，爱上了跟学习有关的一切。
如果仅仅如此，我还不至于太过吃惊。让我更惊讶的是，大宝不是那种柔柔弱弱偏内向的孩子，她爱运动，身手矫捷，在单双杠上爬上爬下，尤其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她的两只手可以在高高的单杠上交替移动，从杠子的这头快速移动到那头。她的胳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我甚至还摸到了她胳膊上的肌肉块。
二宝在上幼儿园，也是一个跟大宝同样优秀的孩子。
我总忍不住纳闷：你是怎么把两个孩子带得如此优秀的？
以后的你，还有以后的两个宝贝，还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我等着见证奇迹。
（二）
时隔五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留在记忆中的你，还是高中时候梳着短发、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有时候脸上还冒出些小豆豆。再见面时，你留着柔顺的披肩发，脸上早已脱去了当年的婴儿肥，眉目清秀，亭亭玉立，是一个文雅秀气的女子了。
我心里万分感慨：脱去千人一面、毫无个性的校服，尤其是加上四年大学、一年研究生教育，你简直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种变化的核心，就是我们常说的那个抽象的词语——气质。
高中时虽然也没有什么禁忌的话题，但潜意识中还是觉得有些话题是不适合跟高中生谈的。那个时候，我们交谈的话题基本被局限在学习和高考上，似乎再没有涉及过其他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