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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卷珠帘都是为了谁?(2)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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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为作者题“茶溪听雨”条屏
 
诗人比我们要坚强得多,他偶尔晚上到我居所吃饭,也只是简单吃点菜,不吃主食控制体重。有一天午后天下着雨,诗人到我居所来说是“来茶溪听雨”,带来自己书写的几幅书法作品送我。有幅四尺整纸为我写了段话:
 
“显玉先生正:
珍其货而后市,修其身而后交,善其谋而后动,成道也。”
 
且不说诗人书体深厚的颜体功力,更多可能是寄一种希望于我,鼓励我在寂寞的修行中能有所为。一个置身风云激荡商海中的亿万富商仍能持一份平和,以诗人特有气质给闲居山野的我以鼓励,这绝不是寻常商人所能有的人生宽度与容量。
 
有令传来要用附近的酒店接待从外地返乡的人员,而且时间紧迫,昼夜清扫障碍,挖掘机将视作障碍物的大香樟树连根拔起弃之路边。我曾跟诗人建议过,这些大树都是你花钱买来的,且生长不易,让人帮移栽一旁。他真的去找了,回复我称没人肯干。大树渐渐晒枯了,叶子焦黄落了,一批批谋食他乡归来的当地人住进了不准开窗的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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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闲于山野,用一把手工锯天天在烈日下锯根截枝,拖回来将树主干“栽”入泥巴里,披戴上金银花,有的做了葫芦塘边的栏杆,扯上南瓜藤将张兆玉故居塘边的芦苇隐约模糊起来。我爱人有时跟拍我锯大树的照片发微信上,我的姐姐妹妹看了十分心疼,从小读书立志长大后报效国家的弟弟,人还未老乍就成了山野间一介农夫,还晒得这样黑。我的外甥们也在商海沉浮,他们现在差不多明白当年我们断臂离别都市的举动。试问这苍茫大地,谁又主得了沉浮?我只是晒得黑,有的人心更黑。能活着,在汗水里锻炼好身体,不就是上苍赐福于我们了嘛!
 
我母亲在第一年封路时在我这山野住了42天,回家后没一个月就离开人世了。转眼间已三载,我远在大洋彼岸的同乡陈昌华博士老母亲在老家孤独离世,老同学们将他母亲置于冰的世界等他归来。他今早写了段文字:
 
“我离乡背井几十年,因为母亲,从不觉得孤独;无论近乡还是远行,总有奔头;无论峰回路转,心里总有定向。只是往后天还是那个天,路还是那个路。但母亲不在了,世界已经不同,我已不再是我!
 
远处在哪里?家又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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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华博士(左2)在九华山何园
 
母亲故去,让隔岸的游子字字泣血。风和日丽中,我们却不能相亲相近,这又是一种怎样的伤痛?
 

 
岁月从来没有饶过谁,我们也从来没有饶过岁月!在过往的时光里,无论是张兆玉、诗人、陈博士,还有我,我们谁身上不饱含着奋斗的泪水与牺牲的血汗?我们一直拼搏在人生途中,世界以痛吻我们,我们报之以歌,都有过卑微的小欲望:因我们的生命为这个悲欣交集的人世间添几缕美好!张兆玉哥哥已作古了,尚在跋涉中的我们又将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陈博士回乡的路究竟有多长,母亲眼角的那两滴泪什么时候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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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作者与陈博士母子合影 程国华 摄
 
今天上午,我临池而坐时偶尔听到《卷珠帘》,沉浸其旋律与一波三折的唱腔中,一种莫名的情绪被搅得愈来愈浓,竟然莫名的感伤起来。岁月红尘中,很多事情,还有许多人,渐渐的沉淀在我们的心海,我们不去触碰,那些事那些人就安静的沉在海底。偶尔间被某一根导线触碰到了,哪怕是撬开一爿老茶,翻开一本旧书掉下来一叶书笺,一条许多年前走过的路,瞬间打开一段尘封的记忆,便涌起一种异样的感伤,那样的时候任由自己的思绪掉进深深的海,心甘情愿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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