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青春(2)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买完粮食,毛驴车赶的急,车轮在泥洼路上颠簸,碎泥溅了他俩一身,迷了眼睛。老大喊我停下来,对着坐在车辕上小田的眼睛,两手翻着眼皮,我示意老大用嘴吹,结果他用嘴把小眼睛重重地裹了一口,这一下炸毛了,非说是我的主意,老大没那么坏。
他们相处的时好时赖。
“两年前,我和别的女的睡过觉,”老大很诚实,他说。
雀斑小田放声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那么开心。
“就你那德行,和一百个苍蝇睡觉还有人相信”。
他沉默不说话。
“说嘛。”
“没关系,如果你真流氓,无赖,社会渣滓,我就离开你”。
他终于袒露心扉,说了实话。因为劳教两年,前女友离开他以后来到了农场。
他期待小田的回答,又怕她回答。缓慢中度过了两月,女方家里知道了,回来他们又促膝谈一次。老大急了,噗!把嘴上的烟蒂吐到地上,一脚踢飞,扬起一袭尘土。
而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可以依靠,有把力气的人,而突然知道他的过去,心里不是滋味,泡沫已经滋滋地迸碎、漾化,她开始掉泪,一滴接一滴。
“伤心了?”她捂着眼睛点点头。“还做我女朋友吗?”她摇摇头。
“这么说,结束了?”
她哭了,难以自抑,哭了一会,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鼻子堵塞地说:“让我做好朋友吧,你的情况,我父母坚决不同意。”
后来她做了文林的女朋友,老大明面上也没计较,为了对方找到幸福,可以付出一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概。
文林俊俏,家里独苗,娇生惯养的小白脸。六月野鸽子成群飞到农场周边树林,荒野沙丘。这小子更他妈的坏,没事总是出点馊主意,怂恿大伙月亮地下偷西瓜,屎尿爬了一身还不过瘾,顺便在村里抓两只老母鸡,回到伙房炖了下酒。
夏天的泉水湖,是我们的乐园,男生女生唱着走了调的歌,划着船,向芦苇荡进发,密密麻麻芦苇窜出水面,芦苇荡中的小径蜿蜒伸向湖心,犹如森林,苇浪翻滚,簌簌作响。摸鱼,掏野鸭子,咕咕鸡的鸟蛋,乐此不彼。阴云不时,大雨点连成线,密集地下成白茫茫一片,由于载人过多,船舱倾斜,我仰面朝天翻在湖里,水流从我胸腹部沉重地驰过,裹着挣不断缠绕的水草,仿佛七窍进水,惊恐中狗刨式从湖底总算浮上岸边。
翌日,文林不知从哪弄来一书包雷管炸药,晚上和我商量第二天炸野鸽子去,我同意了。到了野鸽子出没的地方,埋了炸药,放了红绿长线,拿两节干电池,躲在干打垒沙土墙后。我到远处轰鸽子群,掰了几颗杨树枝叶,几番吼叫,成群结队的飞了过去。没多久,轰的几声响,野鸽子没炸几只,当他探头时被爆炸的雷管碎铜皮,镶进胳膊肌肉里,疼的哇哇大叫。
我赶紧陪她找了生产队的村医,稍作处理,取出弹片,包扎绷带,回到住处,不敢吱声,第二天疼的烈害,掀开绷带一角,只见伤口有些肿胀化脓。我猜一定发炎了,有黄色的组织液从痂缝处渗出。我把他送到车站,回来向领导请假,谎称他突然肚子疼回城看病。
雀斑小田,次月也回城了,他俩都没有再回来。后来文林给我捎来口信,说村医没处理好感染了,差点肌肉萎缩,经过治疗已基本痊愈。农场解散两年以后听说他俩结婚了,跟女方父母到南方城市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