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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青春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火红的年代,青翠的青春。

浩浩荡荡的青春


西北铁路线上有一个叫哈业胡同的小站,墙壁刷着半截深绿油漆,简陋的只有几条长木凳的候车室,挤满了知青,农垦,还有几个兵团的人。我们送一个队友回城,天黑下来火车刚才开走,因为两伙人看对方不顺眼,呛呛几句,走到暗处档口,瞬间就打起来了。一些人在站台路基下飞快地蹿行,一阵狂喊,一场混乱之后,从铁路道岔指示灯的微光里,感觉对方有几人被砍的头破血流。我没下手,跟着他们顺着高粱地,大沟渠往回跑,在永丰二队围绕村子和庄稼地转了几圈,才像游击队一样蹑手蹑脚回到农场。农场到车站大概要走半个小时路程,场长老回子房间在一头黑着窗帘,早就熟睡去了。所以我们惊恐兴奋至很晚才睡,估摸天刚破晓,迷迷糊糊被一阵激烈的对话吵醒。朦胧中听到大铺上的文林,被他的女朋友堵住门口训斥,“你们他妈这一屋子人都是流氓!昨晚等到你半夜还没回来,你给我说清楚去哪里了”。
 
大屋门是木框钉的油毡纸,不知被谁戳一个窟窿,于是在外面大风大雨时直接掏出家伙从门窟窿里往外撒尿。有不自觉的好天气懒得去厕所泚到门口小路上。女生宿舍隔着伙房,走过门口,一不小心会被突如其来的激流呲到裤腿上,每当被怒骂了一顿之后,屋里悄无声息,死猪不怕开水烫,明知就那十几头蒜,反正不露脸对不上号。
 
这次不知道是谁起夜,躲闪不及泚到文林女朋友的裤腿上,文林被骂得一脸懵圈,揉着惺忪睡眼说“嚷什么嚷,这一大早上。”
 
年轻人在一块,溴事多的去了,没几个省油的灯。姓丘的劳改释放犯,为了取乐,把一根细绳拴在大铺上熟睡同伴裤衩里,另一头系在灯绳上,这样翻一次身,灯就忽闪一次,然后大伙乐翻了天。
 
老狐狸和大棉裤俩人见面就拌嘴磨叽,厕所墙倒了一节,场长派他俩修善,结果老狐狸光顾吵吵打嘴仗,一条腿踩空插进粪坑里,拔出来粘满了黄黄的粪汤,从此人送戳号“黄马靴。”
 
“老大”在小炕上睡不着,它是我们这里年龄稍大的一个,所以大家都称他老大。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一角九分钱的骆驼牌香烟,偶尔出去朝另一间宿舍瞭望一会,灯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倾泻出来。他惦记那屋追求的女朋友,前段时间掰了。他经常回忆起,相遇时候,在房子西墙边并排坐在一段倾倒了的大树干上,阳光明媚悬在空中的两条长腿互相勾着脚,一翘一翘。一手捧书,一手从衣服兜里抓瓜子嗑,吐出的皮儿落了一地,嘴里哼着歌,期间或翻一页书或望着麦子地,望着远方。
 
那女孩叫小田,长得不好看,黑瘦麻杆身子,没胸,小脸雀斑产地。我们都认为这群人里随便抓一个都比她漂亮,真是瘸子屁股邪门了,竟然有两个人追。把那几个皮肤白里通红凹凸有致,要摸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的姑娘都气傻了。
 
给人当灯泡真是没劲,我赶着毛驴车去公社买粮,他俩强行坐上要一起去,不言而喻,我说你俩知道这叫什么吗?偷情。
 
雀斑田,做个鬼脸,冲着我说,“说啥呢?真不要脸”!
 
幺呵,还会倒打一耙了,然后哈哈大笑。那时候零花钱不多,每月都是30多块钱工资。除了集体伙食费,还有七八元钱的剩余,老大自己一分都舍不得花,愣是在公社食堂用了两元钱买了肉炒青椒,红腌菜,白米饭。
 
临回来又在小卖店买了两瓶桔子罐头,塞进小田的布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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