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只鸟对望

它给我捎来天空、流云、树冠
浆果以及微微荡漾的
水的涟漪

与一只鸟对望
站在二楼的窗前，眼前是阳光明媚的菜地，那边，着蓝布罩衫的幺爹顶着白发，背着手，在田垄间走动。芹菜、胡萝卜、白萝卜、大蒜……它们的绿各不相同。这些菜间种在柑橘树间，与橙黄的小橘子相映，那样鲜美的颜色仿佛华丽的画布，深深打动着我的心。
老爷子走到一垄油菜前蹲了下来，他的手抚过去，不知在看些什么？许是这段一直晴天，气温偏高，长虫子了。突然，那边地里飞出一只长尾巴的花喜鹊。老爷子没有在意，站起身，绕到结满橘子的那棵树前，随后就只看得见他的白头了。
而那只花喜鹊一下子又飞到我门前的桃树上的细枝上，站了好一会儿。看样子它有些不安，不住地叫喳喳着。这时，它蓦地转头看到站在窗前的我，又忽地飞起，枝头微微晃动了一下，花喜鹊精致的足爪早已站到旁边的李子树上了。
喜鹊是我们这常见的鸟。花喜鹊黑白相间，它的黑尾巴有些长，翅膀墨黑，胸脯近于纯白，蓬松松的，看起来柔软极了。花喜鹊不停地叫着，它在细枝上时时挪动着足爪，胸脯在微微起伏。
“它是被吓着了吗？”我这样想着，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看它。它似乎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立在那好一会，不叫也没动。这时，我忽然想给它拍照，下意识去摸手机，同时，花喜鹊一下子又飞了起来，不过，它只是打了个唿哨，旋即又落到了我门前的桃树上。
——我和它相隔那么近，它温柔的羽翼、好看的足趾，以及洁白的胸脯，看起来是真美好。
此时，我凝望着它那浑圆的小脑袋，想象着，一只小鸟的命运。然而，我又能想到什么呢？那些单薄而模糊的感觉，涌进来塞满我的胸膛：一只鸟也是自然界偶然的结果。它的生命来自于自然，它的生命也必将交给自然。阳光、风雨、隐藏在叶子中的事物以及贫瘠岁月的寒冷、痛苦……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一种说不出的心思想象一只花喜鹊？我不觉转身，看见下午的阳光照在大床被单上的皱褶处，我不禁弯腰去抹平那被单，心里却在自言自语道：“或许，是我把自己想象成了它。”
那么，一只小鸟又会怀着怎样的心情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