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开(四)

中国人的习惯是把很多事情安排在年后，过完春节还有初八，初八要游八仙、走亲访友；过了初八还有初十，初十要给老鼠娶亲；过了初十还有十五，闹花灯；过完十五还有二月二，好在现在的二月二不是很隆重，只是男士们集体去理发，这一天理发店的生意比较火爆。这一年阳历的2月9号是春节，算上节后放假和节后走亲访友，正常工作得推到阳历的三月。公司规定半年的实习期，半年完不成一百万的任务就不能转正。目前袁芳只有一万的存量资金，距离转正还有99万的距离。
晚上回到家，从陈叔家接上昊昊，昊昊见了妈妈小嘴儿不停，一会儿要给妈妈讲故事一会儿要跟妈妈做游戏。好容易吃完饭，就听见客厅里座机响了。这么晚谁打来的电话？杨志刚一般是周五晚上给昊昊打电话，昊昊以为是爸爸的电话跑过去接了起来：“喂，爸爸。”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袁芳就听昊昊说：“你是找我妈妈的吗？你要买基金吗？基金风险大，你可以买债券。”
袁芳急忙擦了手，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孙涛的声音：“小伙子行啊，能帮你妈妈卖产品了。”
袁芳哭笑不得：“找我啥事儿？”
“你儿子营销能力比你强啊，好好培养培养。”
“他每天听我给客户打电话，鹦鹉学舌。你找我啥事儿？”
“老同学，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有事赶紧说，我这儿还得给儿子讲故事、洗澡呢。长话短说。”
“明天有个饭局，我们有几个企业一起坐坐，你过去吧。认识几个人。”
“算了！我老跟着你蹭饭算啥？好说不好听的。再说了，最近跟着你产品没卖出去酒没少喝，对你的影响还不好；我这边孩子没人看又得麻烦人家曹阿姨，不去了。有人买产品直接来银行找我吧，我可以送他点礼物。”
“满大街都是卖产品的，人家凭什么找你啊？”
真话是最难听的，孙涛的话象一把刀子直插心口，袁芳稳了稳心神，忍住不让自己发脾气：“凭你是我的老同学啊！你买点债券吧。你也知道这家公司算是咱们省名列前茅的公司，过完年就准备上市，票面利率8%，一万起售，老同学你怎么也得买个百八十万吧？”
“什么时候卖？”
“周一。”
“行，我让你嫂子去找你。”
“真的？”
“我再让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去买点儿。就知道你的任务！行了，明天的饭局爱去不去！”
周六袁芳真的没去孙涛的饭局，周一的时候孙涛的爱人真的去银行买了十万的企业债。袁芳心里又高兴又惭愧，同学就是一边骂你一边帮你还得忍受你臭脾气的那个人。接下来几天陆续有人又买几单。虽然离任务还有很大一截，但总算是有了希望。
大年三十李响从深圳回来一到家就给袁芳打电话：“晚上带着昊昊来我家吃饭，我爸妈说好多年没见你了。”
“今天就不过去了，我答应陈叔和曹阿姨跟他们一起过年。”
“那明天中午你过来吧。”
大年初一袁芳带着昊昊去李响家，以前李响的妈妈见了袁芳第一件事就是抱怨李响不找对象不结婚，现在看着袁芳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再催女儿结婚了。袁芳悄悄说：“拯救你的不是阿姨的观念更新，是你身边朋友的不幸遭遇。可见，幸福是个比较级，只有跟周围人的对比中才知道自己活在幸福中。”
“你少来！当年你跟杨志刚幸福甜蜜的时候你忘了？别管他现在如何，当初的幸福是真实的吧？总不能因为吃糖造成了龋齿就说糖不甜吧？”
“你说的对，糖很甜，我就记住当时的甜蜜就好了。至于现在的痛苦，可能过几年就不那么痛了，这样跳出来想想也没什么。”
“以你的性格，忙起工作来十个杨志刚也不放在心上。你业务开展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