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2)

只是胥灵灵出手虽快虽巧，但始终不与东海仙翁正面交锋，看来她的武功不是没有弱点，只是我不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想起来怀中的紫衣神功，可惜当日没有仔细翻阅一遍，否则此时对照着看，定也能大体领会胥灵灵武功的特点。现在只看她如风如闪电，细节很难看清。她这么缠斗东海仙翁，东海仙翁似乎也奈何不了她。
忽然，东海仙翁双臂一展，身体向后腾起退去，一眨眼已经跃过对面峨眉派的凉亭，不知去向。难道，东海仙翁便这样败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一个耳朵里的布条，发现早已没了笛声。这时正听到胥灵灵冷笑道：
“还有哪位不服吗？”
场上一时没人接她的话，看来都与我一样，并没有看明白东海仙翁是怎么败的，都是心有疑虑，正是更不敢贸然与她为敌。只是玉笛客的笛声是怎么没的，现在毫无头绪。这玉笛客两次用笛声下杀机，但都没有露面，其人如何或如东海仙翁所说非正非邪，他此来即使不是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也必是来破坏武林大会的。
胥灵灵看大家都不说话，转而又道：“大家都不肯说话，只由我胥某提名便是。”
她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既然大家都不敢吱声，武林盟主就由她做，长老席位由她提名。潞公子武功平平，此时固然已无可奈何，武当、少林，一道士一和尚，安坐台上，此时竟也都不吭声，难道都被一句“有德之人”质疑而不敢说话了吗？
想来几百年江湖中的武当、少林，也不过是虚名，南少林的空渡大师不是收了黑白和尚？黑白和尚的人品虽不见得坏，但也未必见得好。武当更不用说了，他们收曹思云这种人当弟子，自堕名声，早已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如此一比较，不知道为什么，我倒对胥灵灵有几分认同，她虽算不得好人，但也不比好人坏多少。
原来江湖之中，本无好坏之别，更无所谓正邪之分，好坏正邪，不过是那些虚伪的侠义道用来自我标榜和打击异己的。现在胥灵灵武功高强，她高高在上，说大家不是好人，大家也就自认了。峨嵋派的师太，刚才还品头论足争江湖地位，现在都不吭一声，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时却见少林空海大师站了起来，向胥灵灵合掌示意，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江湖地位本非出家人所宜，我与函虚道长今日来参加此盛会，亦非为江湖地位而来，乃是乐见潞公子秉承圣母慈悲，为江湖太平，立此盛会，此后武林同道，同心共力，只要侠义心肠，便都是一般。胥宫主为人，老衲略有所闻，倘若胥宫主能带领江湖趋善从德，我们听从胥宫主又有何不可？只是不知道胥宫主做了武林盟主，是否能有这一片侠义慈悲心肠？”
胥灵灵嘿嘿冷笑道：“空海大师配谈侠义慈悲心肠吗？空渡大师出走南少林，岂不是空海大师你排斥之功？”
“门户之内区区小事，让宫主见笑。”
“你们这点小事，有何好笑？你今天深得圣母和潞公子欢心，投身朝廷，早已做了朝廷的犬牙，江湖与你何干？若不是你借助朝廷势力排挤你的师兄空渡大师，单凭你的武功、人品怎么做得了少林掌门？”
“你……满口胡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胥灵灵一揭开空海大师的短，他也辩驳无言，果然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我倒佩服了胥灵灵，武功高强，势压群小，这才是江湖中人的本色。可我又一想到，胥灵灵与刘天裕勾结，他们终究是彼此彼此。这个江湖，也真是可笑。想到这里，我真的不自觉笑出了声。
空海大师说完，场上场下又陷入清净之中，忽然之中传出几声冷笑，我跟着一惊，而一惊之下，又意识到，不好，是自己笑出了声。不但所有人投来了目光，连童梦薇看我的样子都异样惊恐，大概是认为我在惹祸上身。童梦薇本来信心满满，但自被胥灵灵一掌出局，又看到东海仙翁那样的高手都不知道怎么败了，此时看我，满眼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