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石头(2)

“那可真有些...”孟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从那天起，那位仙人般的公子便住到了我心头，风吹不散，雨打不动。甚至一闭眼，我就仿佛直面他那张俊秀面容，就能听到他那动我心弦的声音，真是位天庭谪仙人。”七情更显女儿姿态，双颊绯红，眉眼尽是笑。
“后来再坐到樱花井边，反而没了滋味，哪怕三升故意爬上树摇落桐花逗我，桐花满地我也注意不到了，眼神只能看到那半开的门扉。我常常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小巷，只乞能再见到他一次。”
“可是真的，整整三年，一次，连一次都没有！我再也没能遇到那位公子。”七情说着，语气怨了起来。“既然有您在的话，那也当是有天老爷的，那他为什么不让我再见一次那位公子呢，哪怕没有那般容貌，那般风姿，但只要真心...”
“后来呢？”孟婆轻轻拍了拍七情背，顺势岔开话。
“后来啊，后来为了生意，为了活下去，家里非要安排我出嫁，嫁到当地一位土财主家。我抵死不从，争了许久便...”
“好孩子，不哭，不哭了。”七情哭声愈大，孟婆赶紧安慰她。
待七情稍稍缓下来，孟婆问她：“那你还有没有其他人挂念吗？除了那位谪仙人。”
“应该是没有了。”七情想了想说：“家里我已经没有挂念了，以前那几位手帕交，因为家道中落的缘由，也失了联系。至于别的，也一个都没有。”
“对了，你刚刚提到的三升，他是谁？”孟婆不经意提起。
“三升啊，他就是一个愣头傻小子。从我父亲把他买回来当小仆之后，他就一直是傻傻的样子。”七情缓了口气，生死都经历了之后反而缓过来的很快。
“我每次见到那个傻小子他都憨憨的，有时候手脚都局促的不知道放在哪里，就只会咧嘴憨笑。我印象他跟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是：七小姐，小，小姐好。”七情努力回忆着：“我前面提到的三升爬树摇桐花，就是他见我一直不开心，想到这个法来逗我笑，不过后来因为不守规矩，三升挨了顿鞭子，被罚去睡了一个月狗窝。”
“唔，这样的嘛。”
故事就这样渐渐没了，两人都望着前面，瘴气如烟雾，时不时升腾着遮住了桥身。
良久，孟婆摇摇头，费力举手拍掉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扭头眯着眼睛说：“那姑娘，你愿不愿意听我将一个故事。”
七情敛了敛心神，看着孟婆认真说：“您说，我一定好好听完。”
“怎么开头呢？”孟婆目光眺向远方，稍稍，她收回目光低下头：“真巧啊，姑娘你看，这块石头也叫三生呢，只不过，是生而为人的生。”
“三升，三生，好巧啊。”七情也感叹着。
“他以前是一个外仆，就是大户人家家里随处可见的那种，没什么地位，什么活都得去干，说直白了跟狗一样。后来因为一些缘由，他在这边化成了这块墨紫大石。”孟婆拿拐杖碰了碰大石，当当作响。
虽然七情听着奇怪，但是既然自己都见到了孟婆，那还有什么奇怪的。
“嗯，我家确实也有那种外仆。”七情也是一位好听众，也随声附和。
“他被带到新家之后，唯一一位好好待他的主人，就是一位小女孩。当时他正在挑水，七八岁孩子挑那两个大木桶着实艰难。然后不意外的他就摔倒了，然后顺理成章的抬头，目光便瞥见了一双小绣花鞋，再向上彩裙，直到一个小女孩的面容。”
“‘紫，紫小姐好，我...’那时候他勉强能认出来几位主人，就有这位紫小姐。紫小姐伸手想要拉他起来，不过他知道自己手脏，便没敢伸手，撑着地连忙爬起来。紫小姐见他磕了膝盖，便将自己的白手帕送给他让他绑上。”
“就是这条白线。”顺着孟婆话语，七情也瞧过去，见到了孟婆正在摸的墨紫大石上明显的那根白线。顺滑透亮，确有丝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