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鸿雁的故事(2)

久而久之，鸿雁似乎意识到立波不愿意让它到学校去，于是它便留在家中，每当中午、晚上临近放学的时候，它就飞上房顶，朝着学校的方向翘首而望，一旦发现村头有了学生的身影，便立刻起飞去迎接立波。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鸿雁与朱立波的关系并非总是温情脉脉，也有发生矛盾的时候。
有一次立波同伙伴一起去挖老鼠，鸿雁跟着去了。立波气喘吁吁地挖，鸿雁在一旁边看热闹边嘎嘎叫，吓得老鼠深藏洞中不敢出来。立波示意鸿雁不要叫，可鸿雁偏叫。立波不耐烦地用脚踢它，可踢一脚它躲一下，还叫，立波气急了，抓起若干土坷垃，一下接一下地摔在它身旁，往远处驱赶它。鸿雁见主人恼了，便不再纠缠，嘎嘎叫着回家了。还有一次立波在院子里推车轱辘玩，从屋门口推到大门口，再从大门口折回屋门口，鸿雁也在立波身后跟着跑。跑一会儿鸿雁累了，可立波仍然只顾自己玩而不理鸿雁，鸿雁终于恼了，飞起来在立波的脊背上拧了一口，同时又甩翅膀打了几下，疼得立波坐在地上哭起来。鸿雁见立波哭了，顿时后悔了，它凑到立波身旁，围着立波一圈儿一圈地转，口中不停地嘎嘎叫着。见立波仍在哭，它索性跳到立波盘着的腿上，眼盯着立波的脸一声声地叫。这时候，立波的妈妈走过来说，行了小波，小鸿雁都在哄你呢，还哭啥!立波听了，看了看鸿雁那副虔诚的憨态，禁不住破泣为笑了。
如今，这只鸿雁不仅在朱家得宠，而且在村里也有了合法地位，甚至享受了唯有它独有的特殊待遇：秋收时节，谁家房项上有粮食，它便可以随意吃，谁家也不撵它，甚至以它光顾自己家引以为荣。
或许是因为这过份的昵爱惯起了鸿雁的脾气。出了家门口，它经常惹是生非。例如，一群孩子在外面坐着，它一会儿拧这个一口，一会儿拧那个一口，拧完了便坐在立波怀前邀功请赏。回到家里，它跟立波的小妹丽丽也常闹不团结，大概是它拧丽丽时，丽丽没有忍着反倒踢了它一脚，所以这个矛盾就一直没有解决，遇上丽丽稍不随意就拧她一口。鸿雁最霸气的还是表现在与鸡鸭等邻里关系上。起初，立波的妈妈给它们喂食时，鸿雁独霸槽头，过了一段时间，它大概考虑到鸭子与鹅相像，而鹅与鸿雁又属于同宗，所以它开始让鸭子吃而不让鸡吃，又过了很长时间它才开恩也允许鸡吃，但它只允许自己家的鸡吃，别人家的鸡鸭一进院，便会遭到它严厉的驱逐。
这只鸿雁也曾经有过心绪缠绵的时候。或许是身影抑或是声音吸引了同类，于是常常有鸿雁在朱家上空盘旋、鸣叫，这时候，这只鸿雁便静静地驻足而立，扬起脖颈，歪着脑袋往上看。不知是看不清还是眼睛累了，它常常闭上一只眼睛单眼吊线地凝望。然而，它凝视再三，斟酌再三，还是没有改变常驻朱家的初衷。
鸿雁被人们称为爱情鸟，据说，一只死了，它的伴侣也将不久于世。可是这只孤独的鸿雁却在朱家幸福地生活着。
这个故事，发生在好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