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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涟漪之小引——拉手与握手(3)

2024-01-21 来源:你乐谷
贺兰雪不动声色,给近在眼前的连胜发短信:“胜哥,我是贺兰雪。当你回看我温情脉脉的注视时,我的心就颤。我有个心愿:晚上熄灯就寝后,请你隔过道拉拉我的手,好吗?”
很快收到回信:“你还像个孩子。”
贺兰雪撒娇:“生病的孩子怪可怜的。”
很快又收到回信:“生病需要好好休息,多喝水。”
受挫的贺兰雪,并没像年轻姑娘那样摔脸子给连胜看。只是没了兴致,一下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悄然爬到自己的上铺去了。
列车熄灯了。
黑暗中,贺兰雪摘了眼镜,放在枕边。她平躺着,感到阵阵寒意,就用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的。
贺兰雪看着车顶,思绪万千:
青涩季节,暗恋表哥。可是,在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表哥眼中,小他五六岁的远房小表妹儿,不过是个不谙世事,更不懂风情的黄毛丫头。
花样年华,为嫁而嫁。七年之痒,又遭背叛。
风霜侵蚀,秋雨滴落的现而今,自己这颗伤痕累累,冰封数年的沧桑之心,竟然因缺氧环境下的一次邂逅,于神思恍惚之中,萌发了荒唐的情感对接。
仓央嘉措的《信徒》中说:“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西藏净土,数年向往,一朝如愿。亲临雪域,“转山转水转佛塔”,本是朝拜心中之“佛”,不料,却在“途中与你相见”。
无缘的你们啊!一个来得太早,一个来得太迟!
明知是无言的结局,却还要试探求索。真是情令智昏,自讨没趣。
车到站,人离散。被拒绝的尴尬,也就自然收场;可是这倾心一遇,却又毫无希望的“不速之情”,我该怎么收场啊?
想到此,贺兰雪鼻子一酸,有热热的东西顺眼角,流至枕头,湿了两片。胸口堵得像要窒息,她深吸一口气,清晰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
泪水的冲刷,梳理着心绪。
伴随列车行进的隆隆声,贺兰雪隐约听到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吟咏,遥远而又模糊。她屏住气息,全神贯注地倾听,终于捕捉到了,那是徐志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映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贺兰雪跟着自己的心,默默吟咏。一遍,两遍,三遍……
反复吟咏,让内心渐趋平静:这怪不得连胜。他是有家室的人,当然有自己的做事原则。并且,你对人家怦然心动,是因为他酷似你的初恋情人;是因为你多年单身,情感饥渴。连胜呢?家庭美满,精神充实;在人家眼里,你只是个同游一周的普通游友而已。你能期待什么?
况且,人家对你也够意思:那根拉合影,强劲山风中,见你大病初愈般的虚弱,在主动揽你于左腋之下的同时坦荡声称:“该好好关照这位妹妹”,人家确实做到了;即使是刚才貌似回绝你请求拉手的短信,仍在关照你的身体。这样的好游友,哪里去找?
若还不知足,那,就是贪心!
若因未偿所愿而心生忿恨,那,就是以怨报德!
此刻的贺兰雪,变得心平气和。她扭脸看连胜,有些模糊。就又戴上眼镜,黑暗中隐约看到对面上铺的连胜,也平躺着,冲他这边的胳膊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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