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回忆张国荣：抹泪痕轻快笑着行(5)

阿飞——哥哥凭《阿飞正传》获得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香港金像影帝。在《胭脂扣》之后，哥哥的演艺生涯走到了十字路口，他想脱离浓妆粉饰的角色，却总是找不到方向，直到遇见王家卫。1990年，只有32岁的王家卫找到张国荣拍摄《阿飞正传》，《阿飞正传》是王家卫继《旺角卡门》之后第一次开始自己的艺术实验，这次实验使王家卫确立了自己的艺术风格，完全从编剧岗位上站出来，才有了后来和哥哥再次合作的《东邪西毒》。
“阿飞是一个有两个母亲却自身体验着孤独的角色，这种孤独感刚好与香港人的无根感相暗合，找妈妈这一情节的设置似乎也就成了一种仪式性的暗喻。”哥哥的完美气质正是这种主题的最好代言，阿飞浪荡不羁，却内心茫然，王家卫针对这一特点特意为张国荣注入了潜意识元素——苏丽珍、露露、养母、生母，每一个元素都是《阿飞正传》的根本能量。表面上看，《阿飞正传》是一部风光雪月模式的爱情文艺片，但实质上它却是王家卫“上海情结”与“九七情绪”的第一次表达。王家卫把自身的草根性嫁栽在惟美、绚美的画面中，一举成就了日后大红大紫的艺术风格。很简单就可以察见，在《花样年华》和《2046》中，周慕云的身上始终无法脱离阿飞的影子。毫无疑问，王家卫在日后所有影片中都延续了阿飞的生存状态和气质，这一点已没人能否认，王家卫的艺术风格、标准都是哥哥确立的，没有哥哥的完美演出，王家卫的电影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程蝶衣——陈凯歌曾说“哥哥有一双只该属于前世繁华旧梦的眼睛”，程蝶衣，是哥哥的性格烟火的一次灿烂释放，娇娆、妩媚、坚强、怀旧、偏执、坚决…….哥哥的性格美感无限升华，最终留下一个无法逾越的银幕形象。
程蝶衣的性格即简单又复杂，他处世单纯，无论做戏还是生活，都对情执着，漫漫数十年从一而终，“不疯魔不成活儿”，一句深长的埋怨，令人感慨万千。他是旧社会戏院文化在时代夹缝中的牺牲品。他有东方性格的真正本质，即使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弯再弯，却始终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以真情面对。也许是做戏一生的使哥哥神伤，也许是无从诉说的苦楚涌上心头，哥哥在银幕上如梦如痴地演着自己，那音容笑貌，那顽皮而又任性的言语举止，深入骨髓。很多时候，我们都在银幕上无法分辨银幕上风华绝代的那个人究竟是程蝶衣，还是哥哥。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都有一个美丽的梦，永不会醒来。
郁忠良，《风月》是哥哥继《霸王别姬》之后，第二次与陈凯歌合作，一拍就是两年，尽管影片没有获得很大的反响，但是哥哥花费两年时间塑造的角色却有如神来之笔，一发惊人，从内心散放出的颓废感令影坛肃然。尽管哥哥曾塑造过很多颓废形象，这一次却达到了极致，从开场到落幕，上海滩明亮的灯光舞场和深冷的庞家大宅同样被淹没在绝望的颜色中，一句“我永远不会爱”使伤口痛到至深，令观者感到心碎。
延续程蝶衣的悲剧结局，郁忠良最终也倒在枪口下，这是必然的，这种盛开的美丽如果不是瞬间熄灭，人们又怎么忍心看对他的枯萎?

何宝荣，这个角色终日游手好闲、寻欢作乐，但是和很多哥哥的经典角色一样，何宝荣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既是对性取向的一次突破，也是银幕意义对人生意义的一次探讨，同时，也是演员和角色的一次完美结合。何宝荣的很坏，坏到纯粹，纯粹得令人想起了十年前的宁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