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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轶闻之“冰箱”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按:闲看别人的小说,总觉得有点不解气。有的悬度,有的寡淡,好好的故事让写的、编的匠人们给糟蹋了。当然,这只是一己之见,不影响现当代文学的伟大成绩。如此不合时宜,只好退而求诸于己,胡乱从自己当年剑走偏锋的文字里搜罗一些零碎,以消解这寡悬之味,遂又觅得一众颜色斑驳的故事。

村庄轶闻之“冰箱”


说它们颜色斑驳,是因为放在台面上不好定义成色。不能肯定地说它们是红色、黑色,或绿色,或黄色,然而所涉乡村的庄严与流俗、真实与魔幻、虚构与非虚构,大概就在这些成色不一的颜色里,非红,非黑,非黄,非绿。估且称之为村庄隐秘的细部,或者是“村庄轶闻”更贴切一点。
那就试着以“村庄轶闻”系列记下几个素材,只言片语整理,不必对号入座,都是胡乱编的。若众友悦意,此后随手拈来一些略呈诸位一哂。
 
1.冰箱
天热,到了暑天常常热得受不了。
有一种热是奔着熟的方向去的,或蒸,或烤,或煎,或熬,乃人间大苦,曰水深火热,曰热死荒天。有人却偏不怕热,日头地里照样干得热火朝天,风匣子抽得灶台火焰腾腾,烤得人都快快熟了。承受不了、理解不了的,只好说,唉,这人能受。
受。在歇村词典里从来就像一杆秤,高了,低了,掂量着的是两个极端。要么,能受的人:累了、苦了、惜惶了,最后得一句“我受死了”,像蒲剧台上被冤屈的窦娥拉长声发一声喊“苦——哇——”。要么,享了,美了,爽快了,之后也来一句“受活”。村长闰月说,日先人的,与“受”只一字之差,“受活”后面跟了个“活”字,立马就活泛起来了,不止美得太,而且爽,爽得啪啪地。
这样热的暑天,晚上,巷子里串门,心里可得提防着点,水深,水浅,水花四溅的情况不一而足。天热无君子,碰到乱花欲溅迷人眼的时候,可得当心,当见的、不当见的,见了的、装作没见了的,用村长的话说就是得把自己敞口的东西该夹紧就来个紧了。据说,村长闰月深谙此道,村人背地里给他叫“野公鸡”。各种野路子、野花、野草、野风、野屁、野火春风斗古城……反正就是个野。
夏天,尤是月夜的夏天,容易让人犯忌犯浑的,总是觉得应该有点事儿当佐料才对得起这心旌摇乱的夜晚。就像这水银似的月光,亮白的地方是一番风景,背光阴影的地方又是一另一番活色生香。城里人可以说是香艳,村里人顶多算个不够数的出格或放浪,热嘛。
刚嫁过来的小媳妇还算包裹得严实点,老媳妇们能穿大背心就已经给你面子了,不管里面多么汹涌澎湃,外面就这一层四处走光漏风的单片二股肌背心挡着。那时还没人跳广场舞,只有纺花的车嗡嗡嘤嘤,婆婆们张大没牙的嘴嘎嘎朗声笑过,不知又说了什么带荤的段子。她们晚上大都光膀子盘坐摇扇,布袋似的乳房就那样白晃晃地逛荡着。年轻小伙子可别轻易去招惹,手边就放着做针线活的篮子,小心顺手一针扎过去,一剪子铰了你的命根子。
寡妇家的门照例是严实的,其实门的开合一巷子的闲人们心里门清。谁进去了,谁出来了,几时进的,几时出去的,比现在小区的保安称职。寡妇门上的一丝缝隙都能讲成一个泼天的故事出来,有时候故事里有村长闰月,有时候有著名的爽快人福海。这不,一群人就在议论村里有了第一台冰箱,正是在县城干事的福海弄的。有钱人就是烧包,这次烧了冰箱的包。
福海这人到底有福,一辈子没吃过苦没受过累,农业社混的几年他是会计,连锨把都没摸过几下。后来混到大队,又跳槽到公社当通信员,再后来不知怎么胡日鬼地就进了县城。一辈子没干啥正事,到老了混了个退休,让村里人羡慕得紧。唯一不美的是福海身边缺个女人,他那口子有福没处享的命早早就去了。福海倒也不着急给自己弄人,这个给提,那个给提,都没定下。后来,村里人传着,他对村里的杨寡妇有意思,也许两人一开始时并不明显,让人一说,反而还真像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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