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孔

我记得那苍白的脸孔，在苍白的月光里，闪耀着苍白的光芒。
那是一间静静的屋子。静静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苍白的床，铺着白色的床单。
苍白的灯光拥着苍白的月光，在床头久坐，仿佛在等待什么。苍白的声响从灯管中溢出，落到苍白的地面上。

一些小虫子在地面上不紧不慢地爬着，同样苍白的小虫子。
空气中有好多双眼睛，在闪动。这是苍白的苍蝇吧。
她死了，我终于想到了。
死神是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苍白的脸孔上挂着苍白的泪珠。
她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只为了这桩事。一个小女孩终于死了，达成了她的心愿。
 
苍白的小女孩，苍白的死神，苍白的月光，苍白的床，苍白的床单，苍白的灯光，苍白的地面，苍白的小虫子，苍白的苍蝇，苍白的泪珠。
一切都是苍白的，同样苍白的还有一串串四处漂飞的思绪。
一阵苍白的风，从窗缝中艰难地挤进来，病歪歪的样子。它踉踉跄跄地来到床前，轻轻地掀起了苍白的床单，却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床单下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一副面具倒是诚实地守在床头，那便是那张苍白的脸。
就在一瞬间，床、床单、灯光、地面、小虫子、苍蝇，还有死神以及她的泪珠，都变了颜色。都还原为本来的摸样。
唯一真实的就是那副苍白的面具了。
我的思绪也渐渐变蓝渐渐变暖。我的心情也渐渐变红渐渐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