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妈妈好

她接到小姨打来的电话时，瞬间吓了一身冷汗……
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又找上妈妈了呢？
她开始匆忙慌乱地收拾东西。可是收拾到一半，手突然停住了。
她坐在衣柜前发呆，心里反反复复地来回琢磨：自己这样回去，会不会吓着妈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终一咬牙还是决定回去。

从省城到县城，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她没先回家，径直去了医院。
当她站到病房门口时，小姨和妈妈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感觉挺着明显隆起的肚子的她，像一个外星人一样降临。
小姨站起身来，张口想说什么，被躺在病床的上妈妈快速地用手拽了一下衣角，同时向小姨使了个眼色。病房里还有两家其他人。
小姨就走到门口，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到了楼道里，压低声音问她：“晶晶，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怀孕了吗，还能是怎么回事？你多此一问。”她故作镇定地回答。
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尽管都是陌生人，但小姨还是警惕地把她扯到了安全出口的步行楼梯里，继续问：“你说你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先把肚子弄成这样了。虽然现在人们思想都开放了，但你……但你这个也忒明显了吧！这差不多得六个月了吧？”
“恩，六个半月了。”她说。
“你这样子，怕到时候连婚纱也穿不上呀？”小姨一脸愁容和担忧，转而脸上又浮起一层疑云说：“你这个样子，你对象怎么没跟你来？”
“忙，来不了！”她不耐烦地说。
“你说你这可怎么弄？你妈这病着，还得做手术，你们也结不了婚呀？”小姨继续给她操着心。
“你就别操我的心了，小姨，我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得了这个病，两年前不是得过一回了吗？”她问。
“复发了呗！只是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像上次那么幸运？”小姨的脸上又浮起一层厚厚的疑云，好像每时每刻都像世界末日一般。
妈妈两年前子宫长了个东西，切了，所幸是良性的，虚惊一场。
小姨说：“医院这回建议把子宫全切了，这样更保险。但是就怕是恶性的，扩散到别处，那样就……”小姨没往下说下去。
小姨抬眼看了看她，说：“你这个样子，你自己跟你妈解释吧。”
她没回答，心想：有什么好解释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等妈先把手术做了再说吧。
回到病房，小姨抚住妈妈的手说：“你也看见了，也别多问了，一切等手术完了再说。”
妈妈也跟小姨刚才似的，满面的疑云。她不能等她张口问什么了，得先主动出击。
“妈，你这个毛病，其实上次就该全切了，要不哪有这，又来找一回麻烦。”她把话题叉到这上面来。
妈妈叹了口气说：“全切，这回听医生的，一了百了。反正也这么大年纪了。”
小姨回家做饭去了，她和妈妈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妈妈不时地抬头看她，几次想张口问什么，但眼看着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到了晚上，小姨送了饭来，她说：“小姨，你也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今晚你就回去吧，家里有老、有少的，我在这儿盯一晚上。”
“你这样，能行？”小姨问。
“没事，你没看见吗，我现在没事儿。车都是我一个人开了三百多里地开回来的，没事，你回去歇一晚上吧，明天再换你。”她说。
妈妈也跟着说了一句：“焕娣，你回去歇一宿吧。没事儿，还没做手术呢，等做了手术你再来。”
小姨就嘱咐了“有什么事儿打电话”之类的几句话，一千个不放心地走了。
转眼间，半夜了，妈妈好像一直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