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后，请别空着手回家

去年毕业后在外地找了工作的学生回西安过年了。
他来看我的时候，我们天南海北地闲聊。我好奇地问他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都给家人买了些什么礼物。
他坦然地回答：啥都没买。我就拉了个小小的行李箱，里边装的是自己的换洗衣服和其他生活必需品，赶在三十下午到家的。
我奇怪地问：你挣钱了啊，怎么能不给父母买点礼物呢？再说了，我好像记得你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奶奶，你好意思空着手回家看她？
他解释了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
去年国庆的时候，他借出差回来了一趟。想着这是工作后第一次回家，就给家人都买了礼物。给奶奶买了一双轻便舒适的鞋子，给爸爸买了一条皮带，给妈妈买了一管口红，还在家门口的水果超市买了些比较稀罕的水果。可是，家里所有人都说家里啥都有，他们什么都不缺，叫他以后不要乱花钱了，说他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要节俭，不能大手大脚，回家就回家好了，别花钱买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他想想也对，跟自家人也用不着客气。现在网上想买什么都方便，犯不着千里迢迢背着回来，啰里啰嗦都是行李。自己多攒钱，以后买房结婚就可以不花或者少花家里的钱，这才是真正的孝顺。
所以，他就空着手回家了。
他还疑惑地问我：这么做有问题吗？
我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过了片刻，我还是实话实说了：是的，我觉得这么做有点问题。
你上学的时候，逢年过节放寒暑假，背着个书包就回家了，没人觉得有啥不妥，因为你所有的花销都是父母给的，空着手回家不说天经地义，起码也情有可原，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不过，也有学生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钱给父母买个小礼物，不在乎花多少钱，关键是有这颗心。这个小礼物带给父母的喜悦远超过礼物本身。
别看父母嘴里让你别乱买，别乱花钱，但他们收到礼物其实是很高兴的。孩子终于工作了，能自己挣钱了，知道心疼父母了，哪有不高兴之理？他们的消费习惯可能会让他们总是觉得你花钱大手大脚，他们的抱怨是真的，但他们看到礼物的喜悦也是真的。
而且，你毕竟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奶奶呢。七八十岁的老人在物质方面的需求也许真没什么了，但孙子成人了，总归得跟以前有点不一样的表现才好吧。你也用不着买多贵的东西，买点老人爱吃的糕点什么的都行啊，空着手实在有点不像话。
现在带礼物也真没必要千里迢迢背回来了，你可以在网上买啊，让家里人在家收快递就好，心意也能到啊，这样不就方便多了？
他纳闷地问：一家人还得这么客气吗？需要什么自己在家买不更实用吗？
原来他还有点担心自己买的东西不实惠。
这就想多了。礼物嘛，主要看的就是个心意，实惠不实惠倒在其次。不过你可以尽量买点实惠的，比如吃的东西，水果什么的，都是如今家里常备的，总归是不会浪费的吧。如果能力允许，可以买点家里人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
他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年后他回工作的城市了。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那天回家想了想，就上网给奶奶买了稻香村的点心礼盒，给老妈买了条丝巾，给老爸买了副象棋——他的那副象棋下了很长时间了。还给家里买了两箱水果。
下单后，他让老爸过两天注意收快递，说给他们买了点小礼物。还解释说年前回家太匆忙，都没来得及买东西，现在补上。
没有例外，大人又说他乱花钱了，说没有必要，但很明显，他从大人责怪的话里听出了欣慰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