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活成了母亲曾经的样子

周末，我拿出针线盒，找出一根最细的针和缠绕着深蓝色线的线轱辘，对着窗口的亮光，穿针引线，开始缝补袜子上的破洞。儿子过来一看，“嘻”了一声，摸出手机戳了几下，伸过来给我看：这种袜子行不行？来上一打？我翻一个白眼：我又不是没有袜子，整理箱里起码还有一二十双的棉袜子没打开包装呢，厚的薄的都有，长腰短腰也都有，买什么买？儿子不解：那你还补袜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扔掉算了。我看了看袜子解释道：就大拇趾这破了一个小小的洞，其他地方都好好的，颜色也没有褪，扔掉太可惜了，缝缝还可以再穿一阵子。儿子“切”了一声，难以理解地摇摇头。这双袜子我还真不舍得扔掉。最近换着穿的几双袜子中，就这双太中意了。它的颜色和运动鞋鞋口的颜色一样，坐下来裤腿即便提了上去，露出的鞋帮和袜腰完全一样，毫不突兀。最关键的是懒得解开鞋带脱鞋子，其他袜子就会毫无立场地跟着鞋子一起被脱掉了，还得从鞋子里掏出袜子再穿上，麻烦；只有这双袜子，不管脱鞋的动作多么简单粗暴，它就好像长在脚上一样，知道自己的位置，还能牢牢守护着，从来不会没有原则地跟着鞋子乱跑，但又丝毫不会勒着脚脖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还补袜子，我是不是真太奇葩了？过去母亲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补袜子时，我的反应跟儿子现在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坚定地以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补袜子这件事上步母亲的后尘。 现在，我不但在补袜子上补了母亲的后尘，还有很多方面，我也继承了母亲的习惯。比如床上用品。我总舍不得换新的，想着旧的还可以用，等用到不能再用的时候再换新的也不迟。对衣服也是如此。衣服还好好的，怎么能因为穿了几年、不时兴就扔了呢？扔掉还能用的物品的习惯，我可能永远也养不成了。所以，若干年前的衣服，好几年都没有上身了，我还坚持在日益臃肿的柜子里继续收着。这两年胖了不少，有些衣服已经穿不进去了，我依然舍不得扔。虽然希望渺茫，但万一还能瘦回去呢？ 我经常抱怨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也觉得断舍离是一种不错的习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啊。我也很无奈，但这也是轮回吧，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垃圾桶里怎么会有一件衣服？又是儿子乱扔的吧。我把衣服捡出来，抖开看了看，好好的纯棉T恤，怎么就扔了呢？我万般不舍地把T恤剪成两半，一半当抹布擦洗了阳台，另一半叠成整整齐齐的四方块，搁在厨房的垃圾桶旁，可以用脚踩着擦擦水渍，过两天再扔，也算物尽其用了。 儿子也像我当初一样，买东西不给我报真实的价格，常常只报个零头，我听了还是觉得太贵了。这也是我当初在母亲那里用过的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