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如海

夜，是有灵性的，它无所不能的编织梦的奇幻和想象空间。昨夜，在温馨的梦境里，我仿佛又回到母亲的身边……

记忆中，我的童年时代好像没有偎在母亲怀里撒娇受宠的感觉。时至今日，我们母女之间也没有令人羡慕的肩挨肩手挽手的亲昵举止，这些看似平常却最能体现亲情的行为，对我来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真的，造成这一缺憾的主要原因是那个“大集体”时代。我的父亲在外地工作，家中五口人只有母亲一个劳动力，长年累月繁重琐碎的农活已经消磨掉她的忍耐性了，她哪有时间和精力与我们姐弟三个亲热，好在有奶奶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给她省了不少心。再加上她一是一，二是二的处事办法，不善于用笑脸和亲昵的举动逗我们玩，所以我们一般都不会主动和她亲近。不过，母亲是值得我引以为豪的，她能写会算，担任过村上的妇女主任和生产队妇女队长，是我们村为数不多的共产党员之一，母亲最大的优点是没有农村女人的狭隘思想，更不会与她们为伍，闲了挤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根。
我对母亲冷若冰霜的情感表达方式很是不满，但又无能为力加以改变，只能艳羡那些被母亲搂搂抱抱着逗乐的孩子。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母亲的看法，通过发生的几件事而彻底改变了。记得我生女儿的前几天，母亲就提着大包小包亲手缝制的小孩衣物被褥来略阳伺候我的月子，还带来了几十斤新米。看到她的瞬间，我紧张的心理才平静下来，感到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和靠山一样，但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以及被风吹的凌乱的黑白夹杂的头发，我的心里一阵内疚。母亲向来晕车，三个多小时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她肯定吐了好几次，自己难受还惹得邻座讨厌她，而这些都是为了我。月子里，母亲白天晚上都细心照顾我。女儿满月后，我回到娘家，母亲担心我照顾不好女儿又影响休息，每天晚上让女儿和她睡在一头，需要喂奶时才叫醒我，把女儿递给睡在另一头的我，喂完奶后我倒头又睡了，母亲还要抱着唧唧哼哼不愿睡觉的女儿，直到她折腾的睡着以后，远处的鸡已经啼鸣了，母亲才能得以短暂的休息。
白天，母亲都及时地把我换下的脏衣服和女儿的衣服尿布洗的干干净净，她不让我插手，足足过了一百天后才让我动手洗衣服。说来也怪，女儿从小对她外婆家感情深厚，每次去一趟就玩好多天，返回的时候哭哭啼啼，一天推一天撒着赖不回家。那年，我突发胆结石，诊断后需要手术治疗。我打电话告诉了母亲，她主张让我回汉中做手术，说在蔬菜瓜果新鲜的农村家里，空气好也清静，有利于我出院后的身体恢复，也便于她照顾我。手术当天，因为不能枕枕头，插着尿管平躺着不能动，导致我的脚后跟麻疼麻疼，母亲隔一会就用手给我揉搓，以此来缓解症状。即使在后半夜，我听到母亲因为照顾我而累的睡着后的鼾声，只要我叫她一声，说我的脚疼，她就会一翻身起来给我揉脚……去年六月，年迈的母亲因病住了十几天医院，我去医院陪护她，说给她送饭，她不让，说天气热跑来跑去麻烦，每天就在医院的灶上买点清汤寡淡的饭菜凑合，晚上还催我早点回去睡觉。
我想，如果病的是我，她一天三顿都会给我送来可口的营养饭菜，即便走的气喘吁吁满身大汗，她一定会乐此不疲、满心欢喜的。令我惭愧的是，我居然粗心大意的在她的面前轻描淡写地晃悠了十几天，而她心里还美滋滋地高兴着呢。唉！一想起此事，我就为自己没心没肺的错误行径感到羞愧和悔恨。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娘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板上。好在母亲经历了劫难却有惊无险，我双手合十，感谢老天给了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给了我还能继续看见母亲的佝偻身影和叫声“妈”的幸福时光。儿行千里母担忧。每一次回娘家玩，返回婆家的前一天，母亲就给我准备新米蔬菜等等要我带上。走的当天早晨还早早起来给我做饭吃，然后送我去等班车。站在公路边，她的眼神一直瞅着车来的方向，而当我真正的上了班车，司机关了车门，汽车已经启动了，她还要追上几步叮咛，那殷殷的目光，是那样的不舍和牵肠挂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