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番春秋冬夏
2024-01-19 来源:你乐谷
昨日凌晨将近五点的样子,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我停下笔来,听着雨声肆虐。
矿医老郭给我微信,说是半夜3点老花发的:王健定格在6月11日。
老郭和老花是蚌医同学。
“王健定格在6月11日”很像是王健本人的话语风格,仿佛是他留下的最后一行诗。
和这个世界挥臂道别的最后一个手势。
我的心里顿时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矿工报孙总编与韩梅姐证实了这个信息。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
人在雨声中淹没。
必须要写点东西来送送他。
此生的相遇、相知就是我们曾经的青春碑文。
努力着写下一句:健哥,你带走了我一大块人生。
人便哽咽到无法继续。
他是那么生动、性情、嘹亮、分明的一个人啊。
往事一幕幕展开。
与淮北日报副刊老编们的熟悉,从创报一代的纵横老师开始,到王友根、刘宪法、王晓明挨着往下排。
后来与宪法、晓明除了文字联系,亦成了好朋友。
这大都源于健哥的架桥铺路。
淮北这地方人情重,有时你认识一个人能联上一大串。
早前的朋友关系没有多少复杂性,你敬我我敬你,一桌喝酒炸个雷子,脾性一对上,大家就都是好朋友。
没有多少利益纠葛,最多你到哪里办事情,有个熟人帮你前前后后的张罗着,就觉得极有面子了。
与健哥的关系比较特殊,他在安大上学时我们就认识。
他父亲在矿务局干校当校长,我同学马杰在那里当老师,就串上了健哥。
我们在干校最里面,马杰的平房小院,讨论时局,交流着彼此涉猎的新思想、新理论。
那时的健哥还不叫健哥,叫王健同学。
肤色白皙,性情狂傲,朗声快语,对朋友热忱。
在小城,出版诗集、散文册子,他是最早的几个人之一。
毕业后他分到日报社,我们来往更加频繁。
他娶了蚌医分过来,后来担任妇幼保健院副院长的老花当媳妇,我俩又多了层半个老乡的附加关系。
花院长是个能开玩笑的豁达人,见我们脸上就俩表情:不是开心笑就是嗔怒气哼哼。
我们隔两天就跑到健哥相山三号门前的居所聚一次。
我和健哥相遇于非常特殊的一九八零时代,当代中国前所未有的最具活力、最为朴素、思想解放最有质感的年代。
我们的思想和情感最初的底色是红色,与文革的血腥红迥然相异。
那色彩就是心头的一把火,点燃理想,易于激动,爱国心膨胀,把野心当事业心,任其勃勃生长。
后来有了市场经济里人人都热辣辣盯着的金色,“三观”混乱、六神无主的黑色,那红色也就跟着跑调了。
社会改变人的力量形状很奇特,它不是突如其来、势不可遏,而是慢慢渗透,滴水成冰。到你认了“谁混得好谁是哥”那样的调侃,随那潮流被推着走而身不由己,你的天然属性就会越来越少。
王健是个很诗性的文人,有一种透明的可爱。
说着部队里的那种普通话,声音洪亮底气足。高兴时笑出眉飞色舞,不快时冷若冰霜,横眉怒对。
“性情中人”四个字可褒可贬,可以当你是率真,也能暗讽你不讲究。
健哥的嘻嘻嘻、哈哈哈,或是勃然作色,其状貌皆可入画。
有一回他到一中找我,没来由的非要听我上一节课,我只好给他放到教室后面。
因为朋友在,那节课可能更投入些,没想到他竟听得落了泪,在后面泪汪汪的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