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

爸爸说，小学开学前班了，你去上学吧，让你姐带你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姐姐说，妹，跟我走。我就跟在姐姐后头走，姐姐读三年级，斜背着一个小书包，我什么都没有，空着两手。
走路，路上的东西我都不看，就想着快点到小学。到了，小学好奇怪，被高高的围墙围着，墙头插满碎玻璃，还有铁门。问姐姐，为什么要这样？
姐姐说，小学不能让人随便进出。
铁门还开着，姐姐领着我进去，带我去一个办公室，姐姐说那叫办公室，找老师。老师就是邻居啊，妈妈让我叫他表姐夫，姐姐说，叫老师好。我就叫老师好。老师问我来干什么？

我兴奋地说，我来上学。
老师问，你几岁了？
六岁。
六岁海小，你明年来上学吧。
我不是来上七岁才可以上的学，我来上学前班。
老师说，学前班办不起来，教室不够用。
没办法，姐姐就领我出来，让我跟着她进她的教室。上课铃响了，老师进来，看见我，就说，你不是三年级的学生，回到自己的教室去吧。好吧，姐姐就领我出去，对我说，妹，你到操场上玩，等我，不要站在太阳底下。
操场上没什么好玩的，篮球架坏了，我也不会打篮球，单杠太高，我也够不着。教室里传出来朗朗的读书声，像唱歌一样，透过玻璃窗看，很多人都在摇头晃脑。
去操场边上玩吧，边上有一棵梅树，一棵柳树，两棵李树，还有几棵梧桐树，还有鱼塘，鱼塘那边还有几畦地，种了白菜，萝卜，还有辣椒和茄子……可惜树上没有果子了，不然可以爬上去摘果子。好无聊啊！我就到鱼塘边扔瓦片，打水漂，瓦片打水漂真好！能弹很远，很好多回。
姐姐还没有下课，我又转到操场另一边，看到乒乓球台，水泥砌的，没人打乒乓球，我也不会打。我想爬到乒乓球台上去，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不许爬！
是表姐夫。表姐夫走过来，你怎么还在学校里？怎么不回家呢？
我姐姐在上课，我一个人不敢回家。
表姐夫也是老师，表姐夫也要上课的。他说，你先在校园里玩，不要乱爬乱动，等你姐姐放学带你回家。
下课铃响，我冲到姐姐教室门口，要姐姐带我回家。姐姐说，我才上了一节课，还有三节课呢，课间的时间又不够送你回去……
姐姐很为难。姐姐的同学拉姐姐跳绳，我就跟着去看她们跳绳。跳着跳着，上课铃就响了，她们都走了。我又一个人四处乱逛，太无聊了！
围墙上爬满了藤，好奇怪，不怕蛇吗？去扯那些藤，扯不动，再使劲，好像在扯什么粘在墙上的东西，粘得特别紧。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一条长长的藤从墙上扯了下来，像拉一根弦，不断有泥巴从藤上、墙上掉下来。
仔细看，藤上长了好多脚，好多好多脚。就是它们像吸盘一样吸住了墙，扯也扯不下来吧？仔细看墙上，撕下来的地方都有脚印，圆圆的，小小的，这藤大概就是这样顺着脚印爬上墙的吧？
下课铃又响了，我还在墙角下扯藤。姐姐来找我，到我身边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她说，你怎么在这里？
姐，这是什么？我指着自己扯下来的藤。
这是爬山虎！姐姐说。
爬山虎怎么长这样，一点不像老虎？
我也不知道。姐姐说完就走了，又要上课了，留下我一个人，继续扯爬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