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闲谈

读一本书就是和作者进行一场交流。
从翻开书的第一页起，到合上书的那一刻止，我阅尽了他的故事，体验到他的悲欢。像是未曾谋面的老朋友，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述说着。
阳光洒落大地，给书镶上金边。目光所及，一排排文字都幻化作动人的画，动听的曲。其中囊括了古今中外，天文地理。不信？看他对人生的感悟，对生命的赞叹；对世界的理解，对宇宙的探索；还有他笔下的人物，历史的更替，时代的变迁；以及他对文化、历史、科学、哲学的体会……
窗外风呼呼吹动树叶，云在天空慢悠悠地飘，屋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一切的一切，构成一个美好的境界。我不由得想起，儿时夜半时分，伴着蝉鸣声，听奶奶讲古老而又神秘的民间传说；或是童年时代，坐在小板凳上，听父亲讲《水浒传》里一百单八将的故事。
我慢慢地、慢慢地学会了，透过文字去看懂一个人的灵魂。
有时读书累了，或是什么要紧的事打扰。就拿书签一别，对他说:“嘿，朋友，我有事要先忙——以后再来听你讲故事哇。”
他也不恼，静静地待在角落里，直到我再次想起。或许是过了十天半个月，我才从一片冗杂中抽出身来，再次拿起他。翻到别书签的那页，他就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讲着讲着，就会被我打断:“啊等一等，你刚刚谈到的人名……是谁来着？什么身份呀？”
于是哗啦哗啦翻动书页，找到那人出场的章节，重新看一遍。然后再心满意足地翻到后面，看接下来的情节。这样的动作啊，在读一本书的过程中不知重复几十次。
我暗暗想道:得亏他不会说话，不然非要气急败坏地吼我——你能不能走点心！
看着读过的书页越来越厚而剩下未读的越来越薄，我心里很是复杂——很想知道故事结局怎样，却又不忍他结束。
于是既期待又焦虑，认真又颤抖地读着那些文字，企图把它们串成珍珠项链。待最后一页读罢，书后面什么也没有了，便只能自个儿回味。
这感觉，很像小时候听故事，总爱问:“后来呢？”
——很迫切地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却又害怕听到——“后来？后来就没有了呀。故事结束了。”
可我还是不死心，追问道:“那么……那个聪明的女人去哪儿啦？”
——“谁？”
——“教给她咒语的那个呀！”
妈妈答不上来，嗔怪道:“你这孩子！”
于是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世间万物都有他的归宿，也都会有结局。
童话故事里，最后总是以“从此，公主与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作结。

倘若——倘若我那时多插一句嘴，问:“后来呢？”
结局自然不一样了。从前的公主王子也会衰老死去，他们真的会一辈子幸福吗？未来会有小公主小王子的诞生，他们的成长和爱情顺利吗？
无人知晓。
要是把每一代人的出生、成长、成熟、相爱、衰老直至死亡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记录一个家族的传承，一个时代的回忆，无数人的爱恨情仇和生离死别。编成一部规模宏大的人类史诗，就变成了《百年孤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