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 打生桩(2)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要把手里的饭菜放到她的面前，就在我快要蹲下时，女人猛然抬头！
那一瞬间我被那眼神吓得心里一抖，手里的饭盒险些拿不住。
那是一双怎样惊恐戒备却又绝望的眼睛啊？！那是一张怎样枯瘦可怖的脸啊？！
才两个月不见，她已然瘦成可了皮包骨。印象中气质斐然的秀发，蜡黄但却饱满的脸庞全然不再！剩下的只有凌乱盘错的枯发、高耸的颧骨和凄惶绝望而又惊恐戒备万分的眼神。
她经历了什么？！
不等我做出下一个动作，女人很快的抽出一节烧了一半的木棍抵在自己的胸前坐在地上一边挪蹭着脚退后着一边眼神死死盯着我，仿佛下一秒我要伤害她而她在做最后的抵抗……
我当时又心酸又害怕。只得放下了手里的盒饭然后离开了。
因为只有两天的假，往返的路程都需要耗费半天的时间，所以第二天下午我就离开了家。期间我多次叮嘱我妈要多照顾照顾那个可怜的女人，我妈点头应好。
再一周后，我回家。那座怎么也修不起来的桥墩子听街坊邻居说终于给打进去了，建桥的工程也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而我问起那个女人的事情，我妈这才告诉我，女人就在我走后的第二天投江自尽了。
我问为什么，我妈死活不肯说。
几年后，我才从邻居口中得知，女人的女儿当年并不是无故失踪，而是有人把女孩抢走了，做了那座桥下“河神”的祭品。
我不明白……
于是他们就小心翼翼地告诉我，河底下的鬼神特别凶煞，请的术士祭祀了三牲五畜还是没能把桥墩子打下去，桥墩子照样坍塌，最后承接工地的高层花重金请了一个高人，说是需要生人且是童男或童女生祭方可平息，桥才能顺利筑成。而当时村里新来的两个外地女人，孤儿寡母的也没个依靠，自然就被盯上了……不然建了大半年的桥怎么一下子就能打进桥墩子呢？
说到后面，我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仍旧小声说着，说这叫“打生桩”，江里的河神据说脾气不好，非得要生人祭祀了才肯让桥墩子打上让桥架上。这就跟孟姜女哭长城戏文里唱的一样，秦王嬴政身边的国师说要一个和始皇一样生辰的人祭了这长城，震慑住这四方的鬼神，长城才能顺利建成不再坍塌。最后和天子有着同样生辰八字的范杞良就被抓了生生被嵌入了长城……
晚上，我做了噩梦。
梦里一个拥有着黑葡萄一般纯净眼神的漂亮女孩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从她妈妈的怀里抢走，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女孩被绑在桥墩子上随着桥墩子一起压扎进了深深的江水泥土里……我被吓醒，大汗淋漓之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我的床前幽幽的盯着我看……
她跟我说，她女儿在哭……
她跟我说，她好冷……
她跟我说，她们好冷……
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我不知道那件事（打生桩）是真是假。时至今日，在看到河南四个儿童被埋工地土方中的这则事故，再看到评论区里一声盖过一声的“打生桩”，尘封的记忆便被勾了起来……
至今我心绪难平。
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能是真的？！现在的法制社会，科学时代，怎么还有这样封建迷信的恶劣事件？！
而不少网友怀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常常听信和散布流言“打生桩今天还有，我们家附近就发生过！”但大家都是人云亦云捕风捉影，实际上问来问去，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实证。
当然，我也无法断言这种暗黑残忍的习俗已然灭绝。近年偶尔还是能听到新闻。例如06年的蚌埠女童案，以及上述我提到的那对外地逃荒来的母女的悲剧……
其实直到今天，这种习俗还有某些程度上的保留。不过在建筑工地上“童男童女”大部分已经改为三牲五畜，格外“讲究”的建筑工人们会以猪、羊等代替，或者将鸡血洒在工地四周，希望邪祟驱散工程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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