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海派名家孙国良先生文包玥

记海派名家孙国良先生文包玥

记海派名家孙国良先生 中国京剧 2007年第3期
包玥
第一次见到孙国良先生是在《名段欣赏》的录像棚里, 当时南京市京剧团正在录制海派的《狸猫换太子》。我见演员手里的牙笏长有二尺余, 色泽深凝, 古雅不凡, 便半开玩笑地对负责道具的人说:“把这个牙笏留了, 给他们换个假的。”旁边一位老者突然说:“你还真识货, 这可是我们家传的东西, 有百十年了。”这便是孙国良先生。
孙国良的父亲是久负盛名的海派名家孙柏龄, 老孙先生是七金子 (张德俊, 盖叫天之兄) 的高徒, 又得到刘松樵、李春来、何月山等名家的指教, 与张翼鹏、张二鹏等江南名家过从甚密, 纵横梨园数十年。在江南, 提起“孙家班”那是大大的有名。当年在长沙挂头牌, 红得天崩地裂, 剧院老板把“孙柏龄”三个字用水泥铸在剧院的大门之上一年有余。等老孙先生演出期满回家的时候, 愤怒的群众居然砸了那个剧院。到晚年, 八十多岁高龄时仍然能高歌正宫调大唱《跑城》。孙国良幼年就跻身梨园, 大姐凤宝桐、二姐月明珠都是名噪一时的坤角。他曾经与马连良、高雪樵、张二鹏、李如春、荀慧生、傅德威、明毓昆、詹世辅、黄元庆、言慧珠、赵燕侠等众多名家同台演出过, 还得到了义父孟鸿茂、李如春以及郑法祥等海派耆宿的大力提携。在全国还没有大兴现代戏的时候, 他就自导自演了现代戏《夺要塞》。
只可惜生不逢时, 到后来落得个剧团解散, 被分配到文物商店工作。本以为已经与梨园无份, 不想晚年又受聘到南京市京剧团任指导, 终于又回到了老本行。刚到南京团的时候, 他也受到了很多人的排挤, 排《七擒孟获》, 孙国良说要有唱, 但是不能唱多了。导演不服他, 说他不会唱。他一赌气, 第二天把老本的词抄给了导演, 一共274句, 大段的[流水]连唱带念, 还有[数板], 他一个字不少唱出来, 顿时技惊四座, 折服了所有人。
孙国良善画脸谱, 画了一幅有一百个脸谱的中堂, 我居然一个都不认识。仔细一问, 全是有名有姓的。他指着其中的一个脸谱说:“这个就是《博浪椎》的秦始皇, 囟门勾油黄, 眉心、鼻尖、颊上和腮上勾六个蝙蝠。油黄表示残暴, 蝙蝠表示短寿, 六

巜天霸拜山》黄天霸
个代表吞并六国。”虽然“文革”中不幸被抄了三次家, 但是他家里可称文物的砌末行头仍然不在少数, 何月山送给老孙先生的花褶子, 一百多年历史的朝珠、云帚, 老孙先生初入梨园时用过的一双草鞋, 还有差点被我调了包的牙笏, 真是让我开了眼。
当年马连良先生到无锡演出, 与老孙先生的剧团合作, 孙国良曾经亲手为马先生漆过马剧团的半副真銮驾。马先生演《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特意邀请他的大姐和二姐演蔡中、蔡和, 并且请孙国良演甘宁, 马崇仁演黄盖, 二位公子同台献艺。赵燕侠当年随父亲下江南, 因故无法回北京, 是老孙先生慷慨解囊, 资助川资路费, 赵氏剧团才得以成行。“文革”后, 赵燕侠到苏州演出, 还专程步行到孙宅看望老孙先生。
说到海派戏, 孙国良更是如数家珍。《渡涧河》是海派戏《诸葛亮招亲》中的一折。《诸葛亮招亲》曾经是孙家班经常上演的剧目, 主角是诸葛亮的夫人黄桂英, 还有诸葛亮的好友崔州平等。虽然人物都是《三国演义》中出现的, 但是这个故事并不见于《三国演义》。说的是黄桂英的父亲黄承彦曾是当朝首相, 受十常侍的迫害全家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