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二(2)

高楼开始扭动，空气变得粘稠，思想逐渐沉重，我绝望地看着她被无形的手拖走，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涌出无助的泪水……
“小喵！不要——”
我从睡梦中惊醒，心脏跳得很用力，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意识逐渐恢复。酒瓶倒在地上，干涸的酒液像血一样，放在平日不过普通，而今却格外触目惊心。窗外似乎已经看不见黑烟了，大概是火灭了吧，呵，这样就更没有末日的样子了。
大概是睡了一觉的缘故，我已经不那么歇斯底里，可以开始考虑一些事情了，只是这寂静还是令我不寒而栗，如芒在背。
现在的情况是，可能除了我，所有人或是绝大部分人都消失了，我想，他们是死了吗？不，我不觉得，准确地说是我不想这么认为。我宁愿相信是某种力量把所有人分割到了不同的平行世界里，也不愿相信他们已经……
或许这是高维生命的恶作剧吧，我自嘲地笑了笑。微小的鼻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我发现，这是出事以来，我第一次笑。一股悲凉感不受控制地在我心头蔓延，刚燃起的一线希望几乎被迎头浇灭。
是啊，我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了，但我不能放弃，我的爱人或许还在迷茫、彷徨、哭泣、绝望，哪怕是再微小的可能，我也想要抓住，我是多么想和她再见一面啊。曾经每日的相伴，吵吵闹闹，却也开开心心，再多的烦躁，只要你撒娇，也全部随风散去。那普通的幸福，如今才知道是多么珍贵，多么遥不可及。
走在曾经繁华的街道，和两旁的高楼相比，我是那么的渺小，我想做些什么，却没有任何头绪，只好漫无目的地行走。没有丧尸，没有病毒，也没有饥荒、地震、海啸，似乎完全不需要“求生”，这种无所事事的状况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啊——啊——啊——”
我疯狂地大吼，试图释放自己心头的抑郁，却连回声都没有，更添一层孤寂。我颓然地坐在马路上，感受着紫外线慢慢地灼烧我的皮肤，翻出了曾经用来消磨时间的最佳工具，手机。
解锁，点开QQ，点开置顶的对话，仿佛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看着前天发给她的消息，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在悲伤与思念没有完全侵蚀我之前，我看到了一条未读消息——那年今日。原来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两周年啊。
懊悔，思念，痛苦，强烈的情感令我失控：我为什么大学没学物理，现在面对此情此景束手无策？我为什么不在过去的两年里对她更好一点，现在想见一面都已不可能？我为什么……
我随便走进一家商店店，拿起一把小刀，割开自己手腕。鲜血汩汩，沉浸在悲伤与绝望中的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店里的钟表滴答，滴答，而我惊讶地发现我流出的血正在回到我的伤口，我看了一眼钟表，是顺时针走的。又过了几秒，我的伤口也“愈合”了，不，应该是完好如初。
难道我连死都不可以了吗？我双眼无神地看向街道，脑海中却闪过一幅电影画面，或许，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