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代表建议:建立轻罪前科消灭制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3)

建议、提案“大户”
连任两届全国人大代表后，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列玉在今年被推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履职十年间，他提交的提案、建议约为180个，平均每年近20个。
议案、建议、提案数量多，是不少律师界代表、委员的特点。任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期间，北京金台律师事务所主任皮剑龙提出提案58个，湖北省首义律师事务所主任谢文敏有提案47个。连续担任了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的朱征夫，每年的提案数量也有十多个。
南方周末记者梳理发现，由于律师代表、委员们的职业属性，他们提的议案、建议、提案中，占比最高的是关于立法、修法的内容。
朱列玉自2021年起连续两年提出关于取消醉驾入刑的建议，引发社会热议。自2008年履职开始，朱征夫陆续提出废除劳教制度、废除收容教育制度、欠薪入刑等提案。
在2022年全国“两会”期间，拐卖妇女儿童成为热点话题。朱征夫和谢文敏都提出了相关提案。谢文敏建议，提高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罪法定刑同拐卖妇女儿童罪的法定刑一致，最高可至死刑。朱征夫则提了打击拐卖、收买妇女、儿童罪的7条建议。他认为，在受害人被拐卖、收买的过程中，凡是帮助维持、恢复受害人受拘禁、受强制、受侵犯状态的行为，都应当视为拐卖或者收买的共同犯罪行为。
除了在日常工作中的发现，律师们有些建议、提案的线索也来自周边人的反映。2020年全国“两会”召开前，皮剑龙就从一位朋友处得知，京沈高铁的首发站位于北京朝阳区，但却命名为“星火站”，名称中没有体现北京。后来，在离当年提案提交截止不到半小时时，皮剑龙提交了关于依法规范车站名称，将“星火站”更名为“北京朝阳站”的提案。这份提案提交后不到两个月，“星火站”就被更名为“北京朝阳站”。
回忆起作为全国人大代表履职期间，让朱列玉感到兴奋的是，2020年全国人代会期间，民法典草案提交全国人大审议。在广东团对草案进行分组讨论时，他发现，其中有条款规定，见义勇为行为过程中如有过错，对过错行为要承担责任。朱列玉表示，见义勇为应当无条件免责，紧急状态下，见义勇为者难以判断行为有没有过错。
朱列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提出建议的第二天，他还在参加广东团的全体会议，就有全国人大法工委的工作人员把他叫出会场，告诉他，法工委在后续讨论中全体一致通过同意他提的意见。
这一条款最终作了修改。“这说明我们认真地研究法规草案，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被采纳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朱列玉说。
还没解决的，“反复提”
在即将召开的2023年全国人代会上，身为人大代表的朱征夫，将继续提出建立轻罪前科消灭制度、适时取消寻衅滋事罪、将刑事罚没所得统一上缴中央财政这3项建议，此前在全国政协委员任期内，他已经提出过相关提案。
临到“两会”开始前，朱征夫收到的群众来信又多了起来，其中90%以上都是反映前科记录对自己生活的影响。他们大都是因为醉驾、打架斗殴、小偷小摸受到刑事处罚，“出狱后找工作，一查身份证就会失业，没法重建生活”。朱征夫记得其中一个极端案例，由于当事人在社会上“完全没有出路”，为了生活，“只好又犯罪回到监狱”。
从2020年开始，朱征夫已经连续3年提出关于推动建立轻罪前科消灭制度的提案。在他收到的相关反馈中，他得知有关部门已经启动这方面的工作，“但我感觉还是要抓紧，这涉及许多人重新做人、他们的子女平等做人的大问题，希望有关部门能加快进度”。
有的提案提出后，办理的结果不够理想， 朱征夫过去履职时有一项经验就是“反复提”。在他看来，这也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先得有人提出问题，让人们对问题有所认识甚至交流讨论，观点交锋，在此基础上逐步形成社会共识，最后有关部门下决心作出改变，“我们要坚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