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树叶的情谊

近日北京的天气，犹如深秋，天高气暖，没有冬天该有的样子。除了呼呼大风刮落了树叶之外，感觉不到这是冬天。大风刮落了黄的叶子，红的叶子，也刮落了绿的叶子，所有的叶子堆积在马路边，草丛中，小区里。
这些落叶落在城市里，就会影响交通，不利于人们的出行，视为影响环境的一种垃圾。被清洁工人一袋袋，一车车地拉走处理。而有一些落叶则被行人踩碎，成沫，再次被风带走。每当看到此景，都会有点不舍，有一种想收起来的冲动。

你可知道，这些落叶若是在我幼年时期，是何等的喜爱！落叶可以当柴烧，也可以做床垫。在那样艰苦的岁月里，一根树枝都是被人捡起留着过冬的物品，何况这成堆的落叶。
旧时的冬天，扫落叶也是孩子们冬天的一项工作。到了冬天，如果是晚上刮了大风，早晨起来，孩子们就像约着玩耍一样，约着一起去扫落叶。每家都有一个专门存放干柴的仓库，最多的就是这些落叶。有困难一些的人家，冬天棉被短缺，就会在一条薄薄的褥子下面铺上厚厚的一层落叶，睡在落叶上松软而温暖。
这些落叶能陪伴我童年的整个冬天。它不但可以烧火做饭，也可以点火取暖。就如天冷时，屋里阴冷 不愿做活，就抱来一堆落叶点燃，一会室内就烟火缭绕，驱寒除阴。如果是雪天，抱上一捆木柴烤火，就要先用一堆落叶来引火，若是雪天持续时间过长，这些落叶的用处就会更大。除了烧火取暖，也可以成为我们的玩伴。
持续的雪天，使童年的我们无法室外玩耍，这成堆的落叶，就成了我们娱乐的场地。我们在落叶堆里捉迷藏，还可把它当作“蹦蹦床”来跳，纵身一跳，落入落叶之中，藏于地面之上，再现身之时，你就是一位“树叶人”。头上、身上到处沾满了落叶，谁都不会嫌弃这满身的落叶，有时藏于发间的落叶很难摘去，但都没关系，我们以满身沾满落叶为乐。捉迷藏时，只要你藏在落叶堆里是最好找的了，因为你稍微动一下腿脚，落叶便会呼啦啦地响，最易被发现的。
因为每家都需要落叶，落叶就显得很珍贵，经常也会因扫落叶发生争执。比如谁家的树下的落叶归谁家来扫，不能越界。如若越轨，一些事多的人家就会因此事发生争吵，甚至大打出手都是有的。常常会因为一堆落叶，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物质的匮乏，使邻里之间也变得斤斤计较了。
前些年回老宅时，与邻里闲谈之时，还说起以往的那位邻居。她应是一位非常爱沾小便宜的女人。谁家的菜地，庄稼地她都光顾过，更别说这些落叶。有时为了得到别人家的落叶，可谓是起早贪黑，若是让人家发现时亦会死搅蛮缠，死不认错！你若是给她理论，她会没完没了地在自己院子里指桑骂槐，骂上半天。
再后来听说她因受不了丈夫的打骂和贫穷，早些年就去向不明，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村。她丈夫早些年已去世，一个儿子也是下落不明。如今她们家的老院内已是满地落叶，年复一年的堆积，足有一尺多厚。只是不会再人去关注它，更无人再去收集这些落叶。
旧物不言，时光惊雪。我自觉不是一个长情之人，但是对旧时的一些情感，有着难易之说的怀念，我对旧物，博爱而情深。旧物的美，含蓄内敛，从容而忧伤，落满岁月的尘埃，有着时光的味道，简约而实用，古朴而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