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不知去向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里尔克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海子

1.二十年不知去向
五十岁那天他一觉醒来
忽然发现无法回忆起最近二十年的事情
那么长的一段人生不能说丢就丢了
他不甘心
要找回来
用了多年的微信对别人设了三天可见
可三天以前仍然平淡得像随便某一天
五年前他住进了现在的房子
用尽自己全部积蓄
还供着很贵的物业和很少用的电梯
知道楼道间的公摊自己付了钱
每次都忍不住多站一会
十年前他买了现在开的车
行程不到十万
一年不到一万
车前挡贴满了年检合格标志
没记得开车去过多远的地方
二十年前他得到现在的工作
从此以后按点上班按点下班
从没得罪过谁
也没人得罪他
有人说他几十年如一日
他无法知道那一日究竟是哪一日
他试图抓住过去二十年中自己的
某一个瞬间
某一个细节
或与时间对饮
或与时间对峙
然而，什么也没有
他从五十岁到七十岁用了二十年寻找
终于明白
那二十年真的没了
既没赢得时间
也没觉得漫长
 
2.三年不知去向
那天，他说这三年像是一个空白
引来众人附和
有人说丢失了三年
有人说三年不知去向
有人说三年过了个寂寞
有人说，不对
三年来——
我们走过的每一段轨迹都有记录
关于健康的每个变化都有码可循
时空交集的每一处都曾有人伴随
喉咙拔出的每一根棉签都有证明
……
 
3.一天不知去向
上午，排队大筛
下午，等待结果
晚上，结果阴性
2022.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