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已知身是客

不知是不是睡前读文友一篇关于父亲节追忆父亲的文章，她记录了每一次梦中见到的父亲。午睡便梦到了奶奶。
其实也不尽然，好像并没有“见到”，只是知道她骑车跟在我的身后——梦里也在奇怪，她明明是个不会骑车的小脚老太太，又胆小，怎么可能骑行在车水马龙的大路上呢？

梦里似乎知道是梦， 便任由着梦的进程，不去追根究底。
天空是灰暗的，似乎傍晚时分，却并没亮路灯，行人影影绰绰。经过一个路口，似乎红灯，稍一停顿又继续前行。起步时我感觉自己拧着身子助力一把，似乎那姿势还有几分潇洒，感觉跟在身后的奶奶能看得见，有几分小孩子的卖弄。
过路口后潇洒了一段路，不放心扭头回望，却不见奶奶，便有点慌。调转车头逆行寻找，骑的很慢，行人依旧影影绰绰，努力睁大眼睛辨别，却始终没有奶奶的身影。
带着担心和慌乱回了家，也不知是哪个家，不是印象中的任何一个家。我爸和我表哥表弟在家，还有两个也不知谁家的小孩子，我爸坐在沙发上逗他们玩。我很着急地问我爸见奶奶了吗？我爸似乎没当回事，随口一答，还端起杯子喝茶。怨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我说我奶奶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吗？还在这里喝茶？
我爸也生气了，斥责我不该这么跟他说话。梦里的我似乎还是知道是梦，便不管不顾地顶撞他。
忽然想到三姑大概知道奶奶去了哪里，便摸出手机给三姑打电话。号码总也拨不对，按键数字也看不清，心里的委屈和焦急便更多了一层。
终于拨通了， 刚喊了一声三姑就泣不成声，勉强说了一句我奶奶找不到了，便嚎啕大哭起来……
醒了，模糊泪眼中看到熟悉的床边，空调的凉意拂过皮肤，却依然抑制不住梦里的悲伤，啜泣良久。
逝去的亲人会变成神吧，在某个时刻让我们还原成曾经的孩子——得到就欢喜，失去就痛哭，不遮不掩，不管不顾。
 
顺便说一句，现实中我爸是个对父母很孝顺的儿子， 他不会无动于衷。当然，我也不会（也不敢）如此顶撞他。关于奶奶的梦里他和我的人设如此，大概只是潜意识里的小逆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