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回首

昨夜梦回故里，与母亲说话甚欢。我休假在家，在窗前檐下，与母亲聊天喝茶。
母亲从前不习惯喝茶，近些年随着我们，亦慢慢的习惯了用小杯喝茶。院中的杏子微黄，已有了香味。家里父母养了十几年的小黑狗，依在我身边。每次回来，它都高接远送。它不只是一条狗，它已是我们家中的一员。一上午的时光，在母亲那些古老的故事里，悄无声息的过去。

我每次归来，就有邻里之间的婶子大娘亦来闲坐。有时听我给她们讲外面的世界，有时在檐下与母亲念一会圣经，或是做一次祷告。她们亦会让我念一段《圣经》，或是唱一首歌曲，因为他们大多不识太多的文字。我亦会烧上一壶热茶，招待他们。一开始，他们对这样的小杯浓茶，很不习惯。因为在村里的习俗，只有谁家办酒席方会喝茶，且都是大壶冲泡，用这样的功夫茶，新奇而有趣。我们喝着茶，说着家常里短，有时他们竟忘了做祷告，已到了做饭之时。
 
父亲习惯了赶集，每天早饭吃罢，就会想着家里所缺少的物品，到集市上采购。我知道，实际上父亲是为我所购我喜欢的美食而去。每次父亲都会满载而归。有我儿时爱吃的油条，烧饼，还有父亲认为很好的卤猪脚。其实这些年在外，所食的美食，远远超过这些。只是父亲依然所记的，是我年幼时的所爱。
 
记得年幼时每年的春天，每家都会选个日子炸油条，然后用篮子装上，作为礼品送给那些头年生孩子，或者是结了婚的亲戚家，这也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因为那时的粮食短缺，每次炸油条时，都不会做的太多，送完亲戚之后，所剩甚少。母亲就把所剩下的油条，当作零食分于我们姐妹几人。几十年过去了，父亲总以为我还喜欢着。
 
我喜欢父亲依然把我当作一个不懂世事的孩童，在享受着父亲的关爱。看到父亲满载而归，一件件从袋子里拿出食材时的满足与幸福，即想，时光就此停留，不负父亲之心。
 
曾记得，儿时每次父亲从城里回来，不等父亲洗去尘土，身定体安，我们姐妹几人便迫不及待的围在父亲身边，不言语，眼睛看着包裹不肯离开。直到父亲从包裹里拿出一把糖果，或者的炒熟的花生和苹果等，我们方满心欢喜的离去，攥在手里向伙伴们炫耀。这世上，有一种爱是无私的，无需当债一样的偿还，那就是父母的爱。
 
在炊烟起初的早晨，母亲去自家菜园子里挖菜。母亲勤劳能干，且会打理这些鲜叶嫩芽。母亲所种植的蔬菜，皆是茎壮叶肥。母亲随便挖点蔬菜回来，捡洗干净，便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比如韭菜和香菜，切碎和上一些红薯粉和玉米粉一起，用猪油摊成一张张的煎饼，绿中带黄，焦香可口，实属美食。茄子切丝拌面，做成茄盒，辣椒炒鸡蛋，满院可闻香味。多年在外，再无品尝过，即便有，其味其色，不可与儿时味道相比。
 
近日来，总怀念儿时生活，每遇见一处风景，恍惚与儿时相同。又或许，我所牵挂的并非是故乡，而是心底对古老乡村的那份依恋情结。儿时的光阴，分明只有短短几载，却好似走了千山万水，值得用一生来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