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不好的材料

今天讲一个职场故事。
“这些材料是上任同志做的，还在修改中，领导要你接着修改完善它。”
作为刚到新单位的新鲜人小w，接手了办公室递交的一叠厚厚的材料。他瞥了一眼，有办公室制度、工作流程制度、财务管理制度……足足有10来个制度，心想真是赶上趟了，一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单位，需要一个新人来规范制度！不过他干文字出生，好像也不悚这个。

七七八八的制度在小W手里拿捏了三天，自以为不错了，便兴冲冲地交到领导F那儿，结果领导不冷不热地说：“你可以先给各单位打打电话，看看他们的制度是怎么制定的。”好吧，既然领导都指路了，就照着办吧，马上给比较熟悉的单位打电话，索要人家的内部管理制度。
小w在要害部门干过几年，给过电话的单位大多碍于面子给了，但也有直接回说制度不全，无法给参考的。能参考多少算多少吧，认真学习，认真修改，那些枯燥无味、毫无营养的文字在他手底下变化着各种排列组合，变来变去，也有些好看了，于是二进宫去交稿。
F瞟了一眼，嘴角一撇说：“你看，这儿的标点有问题，你都没看到啊？”小w定睛一看，这是一个断句的地方，可以放逗号也可以放句号。好吧，既然领导都说放错了，那待会儿就照着领导的意思改。他还指望F略过这个标点，把所有材料都过一遍，如果还有啥问题也好一并改过来。孰料F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也是县里出名的笔杆子了，但在材料上还得加油哦。由这个标点我就看得出你认真没有。今天我不看了，你拿回去从头到尾好生改改！”小w心说遇到神了。自己以前确实是讲话稿写的多，公文弄得少，但一个中文系出生的同志，标点符号在八百年前也该过关了的。心里颇有些不服气，但脸上还得讪讪带着笑，拿回去又改呗。
但他好像已经黔驴技穷，真不明白这些死板的规章制度可以改成什么传世佳作。又磨了两天，认真检查了标点和别字，改了一些措辞，心想这态度可端正了，比给大领导写大稿子还认真。
 
又硬着头皮去找领导。F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会儿，笑笑说：“你肯定没仔细改，这么多制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改好了呢？”小w给说得一愣一愣地:领导你太官僚了吧，这可是我小w一周来的心血呀，怎么看都没看就铁定我没认真呢？他的脸上仿佛被泼了瓢冷水，拔凉拔凉的，就有些挂不住了。但初来乍到，在上司面前咋能够不夹着尾巴做人呢？心下说冷静冷静再冷静，必须冷静！好歹稳住了场面，只低声说了声“那我再去改改”，便步履沉重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至此，小w对自己的处境也大抵知晓了。坐在凳子上想了许久，算是弄明白了，材料他这辈子都别想改”好”了、改”过关”了。因为领导分明是在给他下套找碴呀，哪是要他弄什么材料，不过借此给个下马威而已。
欺负新人。小w心凉了大半截，思忖了半天心一横:使阴招？俺不怕！哥也是在江湖上混了有些年生的人了，并不是一个怕死怕活任人欺负的小白。好吧，要弄我，那我索性不管了，爱咋爱地！
这叠材料居然被小w就此扔到一边没再理会，而F此后竟像忘了有过这些材料，制度啥的都没追究，甚至没再提及。
一入职场深似海，处处立着照妖镜。若干年后，午夜梦回，小w都怀疑这些材料有没有真实地存在过。尽管这些材料成为他的梦魇很多年了。
 
不要笑小w想多了，兴许你我都是小w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