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寒凉山河苍茫

夜晚，灯光橘黄，几辆大车横陈阻断了交通。周五的村道要忙碌很多，村子方圆十几公里外才有所学校，村小基本是停办状态，为了孩子有个更好的前程，教育是这里唯一的希望。几乎家家户户孩子都送到了镇里的学校，周一送过去，周五晚上接回来，这一送一接燃起的就是一个家族的希望。

由于堵车，前面的电动小三轮停了很久，车灯照亮的缘故，可以清楚看见车上面坐了四个人，三个小孩一个老人，年长的应该是奶奶吧，由于堵车耽误了吃饭时间，孩子们大概是有点饥饿了，奶奶包里拿出了一个面包，给三个小孩子一人一口小心翼翼进行分发，孩子们高兴且自觉。这看似平常的温馨画面却让我突然泪流满面，将来这些孩子能否背上行囊，远走四方成为栋梁，改变家庭命运？贫瘠乡村孩子成长的过程承载了多少希望？艰涩的条件，封闭的视野，让一切过程艰难，长辈的希冀确实很沉重。
想起长辈的期待，以及为此付出的劳累，心里总是茣名的难过。这个村庄很多大龄男青年娶不到媳妇，彩礼曾经一段时间成了天价，政府进行了多方干预，但娶亲难依然是事实。偏僻落后造就了悲苦的闭环，越穷越难发展，越穷越信息闭塞，如果换做城里人几代疲惫挣扎可能会近乎崩溃，但这里的群众依然在这方土地上坚毅活着。80岁的仝叔，儿子娶了媳妇后嫌弃穷苦，跑到哪里成了未知数，儿子出去寻觅十几年起初他还有个音信，近三四年什么信息都没有了，老人和孙子俩在漫长的等待中，默认了命运安排，静默且独立的生活。这样的例子村子里有不少。很多往事不堪回首，村庄大部分时间静寂，空心化，老龄化严重。很多人都可以讲述出很多穷故事，村民描述的时候似乎都与自己已经没有关联，可分明故事中的人就是自己彼此的日常。这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有些清晰有些模糊，却让我沉思很久很久。
简单的思考也许是对生活苦涩最好的消解。有饭吃，有衣穿，就已经很不错了。村民老王最近的烦恼让我哭笑不得，生育了两子一女，大儿子娶妻生子后一直北京务工很少回来，小儿子湖北工作，做好了常住湖北的计划，姑娘学业有成估计也不回老家了。老王天天担心小儿子的婚姻问题，以及回归老家的问题，天天托人到处说媒张罗婚事，儿子却一点不配合，这让老王很苦恼。人类的繁衍史应该是一部迁移史，向好而生，选择宜居宜业地方生活应该是趋势所归，为什么一定要坚守贫瘠？不要让故乡成为发展的羁绊，遥望故乡也是一种美丽。
由于靠近林区，这里的气候今年特别多雨，看着有雨的天空，这让我有点怀念我的童年，我也是一个从故乡走出来的人孩子，也一样从奶奶兜里分享过馒头，很多乡村的苦恼事情多有接触。雨点从屋檐滴下的从前，也用锅碗瓢盆接水，是在雨滴叮咚声中一路成长的一代农村人。
从前，那些简单的生活现在回忆起来很有韵味，我的家乡也越来越漂亮。那是几代人努力的结果，很多游子回馈家乡，给家乡的建设注入了很多力量。如果没有离开家乡，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许家乡永远还都是从前的模样。正是因为很多人告别家乡，务工就业学习，掌握了更多的技能，开阔了视野，才让家乡发展提速。
身处这片待发展的土地，莫名怀想起了很多。我和这里的乡亲一样希望这里赶快发展起来，可现实的困难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很多时候开启智慧，开拓视野，可能会有更好的办法，固守一地有时候解决起来估计会更难。
深思的时候，我脑海总有一种声音在呼唤，去远方，去更远的远方，在远方的地方，落下来，以种子的姿态，生根，壮大，然后再飞翔，带动故乡更好的发展……
我不知道脑海里出现的呼唤是对是错，就这样畅想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