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你已远去的午后

在发现你已远去的午后

我就提前衰竭了。
以前我在树上巢居，星空甚远，
月亮像洞窟女人的猛犸牙耳坠。
我们拜祭蛇神，采摘雪梨，
在树杈间做爱，以为这就是永恒。
可是时间在耳根产卵，
孵化小径分叉的梦。
你回到地面，走向远方。
你说那里有大海和帆。
而我登上树顶，独自安抚月亮。
你说命运驱使你在黄土远征。
我在旷野的老树
领用一目天空。
雷声是我的，
衰老是我的。
当一只鸟飞过，我请求化作鸟人。
当大雾燃起，我请求熔为雾气。
自打你的音讯消失，
我开始生根，指头发芽，眼睛开花，
皮肤承接雨滴和鸟屎，
等待伐木工宣告结束。
2020-05-19
附：
最近颇有感触的四句话，选自巴别尔的《红色骑兵军》（有的译作《骑兵军》）。
1 “加林，”被自怨自艾和孤独感压垮了的我，说道，“我病了，看来我要活到头了。我在咱们骑兵军活得太累了。”
2 我们打小山包上看到了阿弗尼卡给沉重的马鞍压弯了腰，脸灰一块红一块，像剁开的肉，在尘土弥漫、烈日炎炎的荒漠的旷野里，无限孤独地朝他的骑兵连走去。
3 “玛尔戈，”我想喊她，“大地用它灾难深重的绳索死命地拽着我，就像拽一条倔强的狗，可我还是见到了你，玛尔戈……”
4 “这样的黑夜在散兵线内是长得见不到头的，一个人来到这儿就想跟另一个拉拉呱儿，可上哪儿去找这另一个人呢？……”